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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章苏曼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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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室的晨光比往日柔得更妥帖些,不是正午那种刺眼的亮,是像被细纱布筛过的金粉,斜斜地从落地窗的纱帘间钻进来,落在竹制颜料盒上。竹盒是陈迹去年从皖南收来的老物件,盒盖边缘留着竹纤维的细毛,被岁月磨得软了,摸上去像揉过的棉线。周苓正蹲在地上收拾,膝盖贴着微凉的木地板,指尖捏着个拇指大的小玻璃瓶——瓶里剩的靛蓝还沾着瓶壁,不是均匀的蓝,是深一块浅一块的,像把去年秋天乌镇巷口的蓝天,揉碎了凝在里面,连瓶底都沉着点细碎的板蓝根渣,是她熬染料时没滤干净的。

    她小心地把瓶子放进盒里的棉垫凹槽,那棉垫是她自己缝的,米白色的棉布上绣着小小的墨点,像星星,每个凹槽都刚好容下一瓶染料,不会晃。刚要盖盒盖,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苏曼的皮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笃笃”的,不重,却带着旅途的轻喘,混着风里的桂花香飘进来。那桂香是淡的,还裹着点晨露的水汽,因为院子里的桂树昨夜淋了点小雨,花瓣上还挂着水珠,风一吹就掉,落在石板路上,成了小小的湿痕。

    “苓苓?”苏曼的声音隔着木门传来,带着点旅途的沙哑,推门时,门框上挂着的竹编风铃“叮铃”响了一声。那风铃是周苓去年编的,竹片上刻着小小的雏菊,声音不像金属那样脆,是软的,像碎冰撞在温水里。周苓抬头时,阳光正好落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影,眼角弯起的弧度里,没有了去年初见时的局促——那时她总怕自己的画不好,说话都要攥着衣角,现在倒多了几分松快,像被风吹开的纸,舒展了。

    苏曼愣了愣,走过去才发现,周苓的虎口处蹭着点赭石粉,不是浓的红,是浅红偏橘,像半开的雏菊,沾在细腻的皮肤上,格外显眼。“你还没洗干净呢。”苏曼笑着指了指,周苓才反应过来,抬手想擦,却蹭得更匀了,倒像特意画的妆。“昨天调染料时蹭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光顾着改画,忘了。”苏曼看着她鬓边别着的小发夹,是支酸枣木做的,上面刻着朵小小的雏菊,花瓣的纹路是用细刀一点点刻的,边缘有点毛糙,却是周苓自己做的——上次陈迹去山里捡柴,给她带了块酸枣木,她磨了半个月才做成这发夹。

    “看来这半年,你变化不小。”苏曼在藤椅上坐下,指尖拂过椅面的藤纹。这把藤椅是陈迹特意为客人备的,藤条是老藤,坐上去软而不塌,不会硌腰,扶手上还留着经年累月摩挲出的温润光泽,像裹了层薄蜡。她的目光扫过墙上的《淬火》,那是陈迹前年画的敦煌壁画临摹,赭石底色浓得像化不开的戈壁落日,飞天的衣袂线条带着刀削般的顿挫,每一笔都沉得能听见力道;再转头看角落的画架,周苓未完成的作品摊在上面,淡蓝的溪水绕着赭石色的田埂,溪水是用细笔勾的波纹,像风吹过的涟漪,雏菊的花瓣更轻,是用干笔扫的,边缘有点飞白,像风一吹就会动,连田埂上的小草,都是用淡绿点的,像刚冒头的芽。

    “我听说你要参加青年联展,特意来看看。”苏曼端过周苓递来的粗陶茶杯,指尖碰到杯壁时,能感觉到手工捏制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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