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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煎熬与破釜沉舟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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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里的粥稀得能照见人影,他们却舍不得一口喝完,用勺子一点点刮着碗底,眼神里满是对粮食的渴望。还有那些在江里挣扎的士兵,冰冷的江水裹着他们的身体,他们举起手求救,喊着 “大帅救我”,却只能看着清军的船桨落下,鲜血染红江面… 这些画面在眼前反复闪现,每一次都让他的心像被钝刀割过一样疼。“要不… 再试一次?”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营里还有些储备火药,或许能集中所有船只,让精锐趁夜突袭,说不定能撕开一道口子?可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另一个声音狠狠压下去:“你疯了?!上次强渡已经折了两千精锐,再拼下去,剩下的弟兄们还能撑多久?” 他仿佛能听到阵亡士兵家属的哭声,能看到那些失去丈夫的女人、失去父亲的孩子,她们跪在营门外,捧着亲人的遗物,眼泪比长江水更沉。他是统帅,不是赌徒,怎么能再把更多人推向死亡?

    “可… 就这样放弃北伐吗?”不甘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想起自己揭竿而起的初心:那年清军屠了他的家乡,他躲在柴房里,看着父母倒在血泊中,那时他就发誓,一定要杀尽鞑子,让大明的百姓不再受欺负。他想起隆武帝在福州行宫对他的期许,皇帝握着他的手说 “林卿,大明复兴,全赖你等”,那温度还残留在掌心。如果现在撤退,那些死在白帝城、死在荆州、死在长江里的弟兄,他们的牺牲还有意义吗?长江北岸的百姓还在等着王师,他们忍受着剃发之辱,藏着大明的旗帜,他怎么能当这个 “逃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指挥室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连窗外偶尔传来的锻铁声,都显得格外刺耳,像是在催促他做出决断。

    终于,那道沉默的背影动了一下。林宇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动作沉重却坚定,没有丝毫犹豫。窗外的残光落在他脸上,没有预想中的颓唐或暴怒,只有一种被残酷现实反复捶打、淬炼出的冷硬与坚毅。他眼中那曾经翻涌的无奈与痛楚,此刻已沉淀了下去,化作一种冰封湖面般的深邃与清醒 指尖刚才顿在清军堡垒模型上时,西南根据地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那时也是缺粮少药,清军从四川、贵州两路夹击,好几次都快打到遵义了。可他们没有硬拼,而是靠着屯田种粮、修缮工坊、训练新兵,硬生生站稳了脚跟,还一点点收复了失地。“现在的湖广… 不就是当年的西南吗?” 这个念头像一道光,驱散了心中的阴霾。他猛地意识到,眼前的 “退” 不是真的退,而是为了更好地 “进”。如果现在硬拼,不仅渡不了江,连荆州、岳州这些刚收复的地盘都会丢,到时候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溃兵。可要是先稳住南岸,把湖广变成粮仓,造出足够的火器,再训练出能和清军水师抗衡的船队… 总有一天,他们能带着充足的粮草、精良的武器,堂堂正正地渡过长江!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带着铁锈与硝烟的味道,将胸中翻腾的郁结、不甘与无奈尽数压下。 他想起自己是统帅,不是逞匹夫之勇的将领,十万将士的性命、湖广百姓的安危,都系在他的决策上。不能被情绪左右,不能只看眼前的胜负,要为长远的复兴大计考虑。“停止渡江,构筑防线,建水师,兴湖广…” 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几个方向,每念一遍,决心就更坚定一分。之前的犹豫和痛苦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静的清醒 —— 他知道这个决定会让很多人不解,甚至会有人说他怯懦,但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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