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先去一趟丽政殿。孤,该去给母后请安了。”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的归来,就是投入这潭深水的一块巨石。
不过,一切都不用着急,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当李承乾来到丽政殿时,长孙皇后正背对着他,望着窗外那株并蒂莲发呆。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身,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复杂情绪。
“儿臣,向母后请安。”
李承乾依礼躬身,声音比在朝堂上柔和了许多,但那历经沙场淬炼出的棱角,却无法完全掩去。
“承乾!我的儿!”
长孙皇后快步上前,双手扶住他的手臂,仔细端详着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瘦了,也黑了.在外征战,定是吃了不少苦”
她哽咽着,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仿佛要确认这并非梦境。
李承乾任由母亲触碰,冷硬的眉眼间也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温情:“让母后挂心了,儿臣无恙。”
母子二人落座,内侍奉上茶点后便被屏退。
短暂的温情过后,殿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凝滞。
长孙皇后看着儿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承乾,你在外的事,母后都听说了高句丽,倭国你做得很好,为大唐开疆拓土,扬我国威。只是.只是”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恪儿和愔儿他们终究是你的弟弟.还有程家、尉迟家那些孩子手段是否太过酷烈了些?如今朝中,对你颇有微词”
李承乾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母亲:“母后,您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儿臣该如何做?”
“放任李恪、李愔祸乱长安,囚禁您和弟妹?还是对那群跟着他们作乱,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勋贵子弟网开一面,等着他们日后再次反噬?”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这个道理,儿臣在战场上学会的。至于朝中微词.”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不过是些只看得见自家利益,看不见大局的蠢货罢了。儿臣不在乎。”
“可是承乾!”
长孙皇后急切道:“你父皇他.他如今对青雀”
“母后。”
李承乾打断她,目光锐利地看向殿门方向,仿佛能穿透门扉,看到外面的一切:
“儿臣知道父皇在想什么,也知道青雀在做什么。儿臣此番回来,不是来祈求父皇怜悯,也不是来与青雀争宠的。”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玄色的袍袖拂过案几,带着决绝的气息:
“这大唐的江山,需要的是一个能开疆拓土、镇服四夷的雄主,而不是一个只会躲在长安、玩弄权术的仁弱之君。”
“儿臣的路,是用敌人尸骨铺就的,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走到长孙皇后面前,深深一揖:
“母后不必为儿臣担忧。该怎么做,儿臣心中有数。只望母后保重凤体,勿要因儿臣之事过于劳神。”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丽政殿。
徒留下长孙皇后独自一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
她感觉到,这个儿子,已经彻底蜕变成了一个她几乎快要认不出的、冷酷而强大的帝国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