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渡过的。
他对自己的棋力颇为自信,这也是先前他肯应下棋战的原因之一。
万万没有想到,她竟有这样的棋艺。眼看自己就要拔尽山河,一时分心,竟就被她给反转了过来。
皇帝越想,越是气闷,发誓下次定要一雪耻辱,好叫她不敢轻视自己,苦于长夜漫漫,恨不得立刻就是明晚才好。终于熬到了近五更,临要早朝,这才终于压下了心绪,如常早朝、处置白日朝政,渐渐又到傍晚时分,天刚擦黑,他便立刻起身,也没情绪像昨夜那样先整饬自己了,仍是着了白日身上的龙袍,一语不发地便往月华殿去。到了那里,华灯初上,宫女见他这么早竟就来了,一时惊诧,急忙相迎。
皇帝视若无睹,径直往寝阁去,入内,却见空无一人,唯妆台侧的落地架上,松松搭了几件她的纱衫,最外垂落一条双叠珠络的绯红束腰,上头的整齐排珠在新上的烛光之中,发出柔和的莹莹光芒。
“她人呢?”
皇帝沉着脸,转头看向急匆匆尾随跟进的一个宫女。
宫女忙道:“皇上,不晓得您今日这么早便来,殷小姐方才先去沐浴了。”
她在洗澡?
皇帝眉头略皱,心中一动,转身便往边上的净房里去。
从前住这月华殿的妃子受宠,不仅寝阁地下铺设火龙管道,沐浴的净房之中,更是舒适至极,冬日里每浴之前,先燃热地下火龙,四边预设池中的水便热气腾腾,不仅随取随用,而且热雾氤氲,即便裸身在里,也是丝毫不觉寒冷。
嘉容昨夜凭了记忆,一步步重走当时与皇帝的那盘棋,一直研究到了天快亮,白天里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又想棋局,眼见天要擦黑了,觉得脑子有些疲惫。吃饱才有力气对阵,阿霁自然盼她赢,亲自去御膳房给她看取食物,嘉容便想着趁皇帝没来前,先去泡个澡,恢复些精神,所以此刻,人正泡在浴池里闭目养神。双云和另个宫女正伺候在外房廊子里等着召唤伺候,内外不过隔了扇内填丝绵的厚厚锦帘。忽然看见皇帝从廊道那头过来了,俱是一惊,慌忙迎了上去。
“你们出去。”
皇帝直接下令,丝毫不见犹豫。
双云和同伴对视一眼,见他面色森严,不敢违抗,只好低头离去。
皇帝见宫女被打发了,自己到了那卷锦帘前,站定,开始踌躇了。
要不要进去?
正不决时,忽然听见里头似乎传来泼水发出的轻快哗啦之声,宛如被人推了一下,心里阵阵难过,再也压不住了。
都到这地步了,就算不进去,好歹也要窥上一眼,否则太对不住这些天对她的忍让了。
皇帝的心跳得怦怦,屏住呼吸,拨出锦帘一道细缝,往里看了过去。眼前一片水雾茫茫,只瞧见她正背对自己靠坐在浴池边上,身影模糊,瞧不大清。正有些可惜时,忽然听见水声又起,她竟从水里站了起来。大约是泡久了乏力的缘故,手脚并用爬出浴池,坐在了池边之上,随手拿了放在边上的一块大绒巾,将洗过的长发拨到了胸前一侧,微微歪头下去,开始擦拭长发。
皇帝的视线渐渐已经有些适应里头的水汽。虽从头到尾,并未看到她转脸的正面,一片锦绣后背及腰臀处的玲珑曲线,却是完全曝露了出来。朦胧雾气之中,见她舒展玉藕般的双臂擦弄自己长发,动作带了几分娇弱无力,弓膝坐在那里,看起来软娇娇的,仿佛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把她推倒在地任人蹂躏。
皇帝看得口干舌燥,浑身血液激荡澎湃,恨不得立刻冲进去一口吞她下腹才好,正天人交战之时,忽然留意到她的一边圆臀之上,仿似有一团小小红痕。起先还以为是什么异物沾上,再仔细看,瞧着竟像是块绯红色的胎记,形状犹如一只振翅蝴蝶。玉肌雪白,蝴蝶绯红,便似要飞走了一般。
男人忍不住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
竟然生了这样一副招摇人眼的玉雪身子,世上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好在,终于落入了自己的袋,扎紧才好放心。
“双云!”
她大概是擦好了头发,回头朝着这方向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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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云二人进去,服侍嘉容穿上衣衫时,她还在想着晚上即将到来的棋局,有些心不在焉,并未留意她二人的神色。穿好衣裳出来后,一边理着自己还湿润的长发,一边往寝阁去。刚进去,一怔,看见皇帝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来了,正端坐在棋枰之侧,神情端庄,似在研究她先前尚未收掉的那盘残棋。听见珠帘被打开的声音,他终于抬头,目光落到了她身上,微微笑道:“你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