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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闲拈蕉叶题诗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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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太正在教小环写字,外面有个小厮过来,说是孙少爷请师太过去。问这个小厮所为何事,这小厮也不是很答的上来,只说少爷和夫人正抱着孩子和老爷说话云云。

    孙家老爷不是已经殁了么?师太渐生疑惑,这些日子按照自己的打探,这孙璞的爹,应该就是当今的永昌帝在起兵的那几年间,因在西都替今上收买官员并上下打探军情而被永安帝杀掉的那个孙正甫啊,怎么孙璞又会带着夫人和老爷说话呢?难道自己猜错了,苏杭一带姓孙的富户,也许不止这一家?心下便有些焦躁,这万一找错了人家,倒有些不知深浅了。

    通过几道走廊迂迂回回后,师太在有点晕头转向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孙璞,看到神龛上那副画像,师太长嘘了一口气——所谓的和老爷说话,原来是孙璞和杜蕙玉,对着一个死人的画像在说话。

    蕙玉见师太来了,过来拉了师太进去,师太心想这是人家拜见祖宗的地方,自己一个外人进去似乎不大好,就有些迟疑。蕙玉笑道:“不打紧的,怀蓼正想和他爹说,给玦儿请了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师傅,想让公公也见见师太,也算是让老爷在九泉之下放心呢。”师太这才放下心来,往前走了两步,紧盯住那画像,作锁眉状,久久不肯移开视线。

    孙璞见师太这番光景,似是和自己故去的爹爹相识,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师太却转过头来说道:

    “原来你是张居士的公子,难怪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颇为面善……张居士泉下有知,见到你们夫妇鹣鲽情深,如今又有了玦儿,将来再添麟儿传承家业,也是十分欢喜的了。”

    孙璞和蕙玉听得这话,原来竟是父亲的故人,忙起身来问师太如何和故去的孙老爷相识,师太叹了口气,徐徐说道:

    “约莫**年前,我在西都长安云游,自以为佛法精湛,然而不止世间重男轻女,佛门亦是如此。那时我争强好胜,不肯服输,总爱去四处的寺庙听那些大师们讲经说法,然后设法驳倒他们,结果几次被人轰了出来。于是我乔为男装,做和尚打扮,再去另一些没去过的寺院,和那些大师们辩驳,渐渐的有了些名气,也有一些寺庙来请我去设坛讲经,或是给弟子们授课。”

    “永安六年时,先帝沉迷于长生之术,每日只记得炼丹修道,全然不顾朝政,对宗族子弟,也疏无爱惜之情,今上忍无可忍下举兵想要铲除朝中佞臣,长安城不少豪族见战事不远,纷纷迁往蜀地。时势纷乱之际,我却突然没了以往那种与人争一时口舌之快的心思,潜心在大相国寺修行起来。来相国寺听经的人也渐渐少了。于是我便只在佛堂里潜心修习经文,这时连相国寺的和尚,都有不少逃窜至别处的……有一日,方丈突然来与我说,有一位施主想要见我,为他排遣心中魔念。”

    师太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偷偷瞥了一下孙璞,现他听到魔念二字时,神情突然低落下去,眼神迷离的点了点头。

    “那位施主就是令尊了,他说要来拜佛静涤心灵,但每次到了佛堂,却并不和我说什么烦心的事,也许是当时难以启齿的缘故,只是要我讲经文给他听。有时我说说佛经故事,有时我讲讲游历路上碰到的趣事。”

    “我记得令尊最喜欢听的,是《坛经》的故事,还有我佛割肉饲鹰的故事。有一天令尊问我,圣人说以德报怨,则何以报德;可为什么我佛却割肉去喂那鹰虎,我佛抛却父母家人,难道就是为了以身殉那残暴之鹰虎么?又或者……如果那鹰虎并不是用来试探我佛的,那佛陀岂不是因为残暴的鹰虎就要殒命么?”

    师太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只用中指和无名指敲打着龛桌,出一笃一笃的声音。

    “那,师太是怎么回答家父的呢?”孙璞急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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