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自己的选择。不是么。”我看着他。“我只能对命运温顺听话。”
他颇有兴味地瞧着我。片刻。道:“如果这样。我也不必千辛万苦向皇帝把你要來。”他停一停。笑道:“你要知道。向皇帝手中要出你來。不比要幽云二州简单。”
“所以。我的价值和幽云二州相当。”我“嗤”地一笑。“可汗抬举了。”
他微微眯了眼睛。“如果我不向皇帝要你和亲。你猜你现在会以什么死法死在皇宫里。”
我目光一烁。灼灼盯着他。“为什么我会要死。”
“私情。”。“你既然离宫。我也不怕告诉你。有人拿你和清河老六的事做文章。”
我心念一转。“庄敏夫人。”我粲然一笑。“如今我平安离宫。庄敏夫人得偿所愿。清河王也平安无事。皆大欢喜。多得可汗成全。”
他扬一扬唇角。“我只要保全你。”
“或许我并不值得。”
“你自然有你的价值。”
我轻嘘一口气。反而抑住了怒气。“我一直觉得货物才谈得上价值。可汗若觉得我奇货可居。实在是错了。”
“是么。”他轻哂。那笑意里不乏倨傲霸气之色。“女人之于男人。不仅要会得生儿育女。更要能有所助益。自然。能让这个男人喜欢就更好。但是你若满足我最后一条。前两者我可以不去计较。”他的眸子如深邃的乌潭。倒影出我蒙住双颊的容颜。“而且。你在皇帝身边实在太委屈。他不能给你的幸福与安全。我自信都能给你。”
我未尝听不出他话中情意。只作不解。轻轻别转头去。“可汗说笑了。甄嬛不配。”
真的。一个女人若真心爱着一个男人。连他细微的关怀亦能一叶落知秋;若不喜欢。无论他如何情深。不过只能让她装聋作哑。恍若未闻而已。
摩格见我只是静默不语。道:“你以为我只是把你当作货物。”
“你取我回赫赫。并不曾询问我是否愿意。不是么。”
他的沉默是浩瀚的海。让人无法揣度下一秒是惊涛骇浪还是波平浪静。片刻。他豁地抽出佩在腰间的一把弯刀。赫赫尚武。族中男子皆佩弯刀。是而我也不以为意。他将弯刀拔出刀鞘。那青银的光泽恍若一轮明月一般晃上我的眼角。我不觉注目。那弯刀刀柄以黒麟玉铸成。通体乌黑发沉。刀刃薄如蝉翼。微微泛着青色的光泽。一见便知是吹发可断的名器。他将弯刀交至我手中。定定看着我。郑重道:“这焦尾圆月刀是我族的镇族宝刀。今天我迎你做我的阏氏。就拿焦尾圆月刀作为定礼。从此。你就是我摩格最心爱的阏氏了。”
我素知焦尾圆月刀之名。此刀以蒙池玄铁在月下铸炼三百九十九天。铸炼时必得用春日未至而冬日尚未过去那几天所取的洁净雪水所铸造。因而极是名贵。一向被赫赫族人视为瑰宝。并不轻易授之于人。
我只手冷冷接过。刀锋映得眉发鬓角皆生凉意。那弯似半轮明月的刀身隐隐泛出碧青冷光。果然是一把好刀。
我伸手轻轻一弹刀身。叮然作响。我随手将刀递回他手中。徐徐道:“焦尾圆月刀好大名头。可惜甄嬛素來不喜刀枪。要來也无用。”
他深深地望我一眼。正欲再言。忽地生出几分凛冽之色。远远望向远方。我不知他为何警觉起來。不由也顺着他方向看去。只见极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一痕浅浅的黄色。我尚未明白。却见赫赫军士骤然骚动起來。立时将摩格层层护在中央。
摩格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越來越深。一指前方。向我道:“你太低估你自己了。”
我屏息凝神。那一脉黄线渐渐近了。细看之下竟是大队人马扬起一人多高的黄沙。如一道屏障慢慢逼近。闻得马蹄声如奔雷席卷。一时竟分不出有多少人來。
我心头一沉。难道是玄凌所派之人已來接应。而我未曾得手。他们却又为何如此不避讳分毫。我越想越是心冷。看着身边摩格的面色逐渐阴沉下去。想必我的脸色亦是如此。
槿汐悄悄行至我身边。亦不知來者何人。只紧紧我住我的右手。感觉到彼此手心渐生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