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时已经来不及,那人上前一步就将木桩踩在脚底下来回滚动起来,绑在木桩上的十根手指就如擀面杖下的面皮一样服服帖帖被碾在粗大木桩底下。
沐玶闭眼,泪水夺眶而出,她已不能呼喊,那种痛楚可以令人立刻就想死去,“你们……不能这样!”她想大声,却变成嘤嘤低语,只剩她自己听得清。
“你平日喜好替世子缝裳,想来也就是这双纤纤细手迷了他的心性,如今我替你废了它,也不全然是与你过不去。本夫人这么做其实是为救你,你要知道跟世子过不去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你跟着他们,来路可想而知。他今日利用你毒害世子不成,明日定就将你杀人灭口,这一点,你作为间人不应该不清楚……”颐夫人淡然开口,望着木桩上浮着的那十根手指,已然血肉模糊,她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颐沅只觉呕心,侧过头去,嘴上替母亲接过话去,“做间人都有苦衷,我倒宁愿相信你是被逼地!不过,今晚上我倒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愿意说出指使你的主子是谁,我一定请示父王保你周全,甚至是你氏儿全族,也断然不在话下!”
“说吧,孩子。”君夫人最后语重心长地叹息一声,眼中带着仁慈。
“我……确实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求你们先放开我,听我解释……”吐字如吐刺般小心翼翼,沐玶很想解释清楚她并不是她们说的那个人,然眼前一黑,意识失却。
下守请示夫人,只听颐沅厉声道,“想办法把她弄醒!世子尚躺在榻上不知安危,还轮不到她先死!”
语未毕,就有人提水上前,一滴不剩全部泼在沐玶那还淌着血的十根手指上。可谓十指连心,当血流愈见汹涌时,手的主人已然惊醒。
沐玶痛苦地闭上眼,如果就这样死了她一定会感谢上天。这是为什么,突然让她遭受这样的无名痛楚且还口不能言,难道是为了惩罚她害元亓车祸时的任性?思及此,她渐渐冷静下来,似乎这疼痛也开始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渔国再宽待百姓也绝不容忍你这样残害无辜不分是非的子民,眼下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供出幕后的主使者,渔国誓必护你族人周全;二是引着你全族上千条性命在天地间消失,从此划出渔国史册。”颐夫人眉眼肃然,令人望而生畏。
颐沅终于不再说话,在她看来,没有比死和划出史册更能令人感到恐惧,而眼前给儿妫的莫过于最严厉的惩罚,不论她怎么选择,都会让颐沅觉得理所当然,并且因此而消减怒气。
沉默。听得见木桩上有血液滴在水面上的声音,嘀嗒嘀嗒,十分清晰可辨。
“好,既然你这样坚持,那本夫人也只好遵照周礼与宗族示训。来人!”颐夫人声色俱厉起来。
有侍人上前,正待听接夫人说的话,突然自囚室外头传来嘈杂声响,紧接着,便见黑暗之中冒出二个熟悉的面孔,那是世**中服侍的宫人,此时他们一脸着急,许是前来禀报与世子有关的事情。
颐夫人也看到了,停止动作的同时见颐沅问那二人,“莫着急,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世子,世子他……”一人着急地说不出话来,在众人焦急的注视下,另一人脸红耳热的接过话,道,“世子他醒了!医大夫说他不能起榻,可他不但起了榻,还不吃药也不说话,医大夫说,医大夫说……”
“说了什么?!”颐沅等得不耐烦了,不禁吼出。
那二人怯怯接道,“说世子兴许傻了脑子!”
颐沅与母亲对视一眼,二人不可置信的同时,纷纷拿眼瞪向说这话的人,意在他出言不逊,“掌嘴!”颐沅扔下一句,便匆匆跟上母亲,二人又兴师动众出了这间暗囚室。
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沐玶闻着空气中满满的血腥气味,茫然中又一次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