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不大的厅室盛满了横斜的光影,纤瘦的女匪首就像那些光影中的一支,她的背影时而僵凝,时而突然站起。而那背影的对面,墨发青衣的男子,自始至终沉默而专注,深琥珀色的眼瞳中全是花晏起伏不定的神情。
“大概就这样了。”花晏长吁一口气,竟然将几桩诡异的凶杀案原委和她身为庄主微妙的处境一口气全倾倒给了傅时牧。
傅时牧一直在沉默,意味深长的沉默。
或者说,傅时牧一直在细细思考着所有花晏所说的事实和推测。
“能想到的我都想过了,所有的可能性我也都推测过了,可就是没有一丝头绪。”花晏有些失落,更多的是焦虑。
“果然真的是愚者千虑,都未有一得啊。”傅时牧终于开口,对花晏以上所有的滔滔不绝进行了盖棺定论。
“喂!”女匪首恶狠狠的嘲笑道:“你的聪明劲儿也不过用来做桃酥了吧?”
若真是这样,我倒求之不得。傅时牧心中突然有些苦涩,嘴上却散漫的笑笑,不愠不怒的转了话题:“你刚才说,你父亲死时身上留有极淡的异香?于是你割下衣角密封起来,寻找那异香的来源?”
“嗯。我原本求助过纪怀宿,就是无色山庄大军师,”手中的琉璃罐渐渐温热,花晏续道:“但是他说他横竖闻不出什么异香,还说就算我留着这布,味道也会很快消逝的。所以我便想到用小罐密封的方式试图保留气味。”
“难道这味道真的不存在?”花晏突然陷入了不可自拔的自我怀疑中。
看着花晏踌躇的模样,傅时牧浅笑着拿过琉璃罐,在手中转了一会,道:“我能打开吗?”
花晏点头道:“跟你废了半天口舌,就是为了让你帮我辨别下这香味。”
将封漆剥开后,傅时牧举起小罐凑到鼻前,仔细闻了闻。花晏则在一旁紧张的盯着傅时牧,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只可惜,傅时牧的神情凝固般悬停在灌口上方,丝毫不曾变化。
“闻出香味了么?”花晏有些心急。
傅时牧点头。
仿佛一丝曙光临头,花晏眼睛一亮:“辨别出是什么香了吗?”
傅时牧摇头。
花晏垂下头,抿起嘴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神情倒也没有失落到极点,毕竟她也曾私下寻访过不少有名的制香师,没有一人知道这香味的来历。
她早该料到的。可她仍然莫名其妙的对一个桃酥小贩寄予了无限期望,这种期望现在看来足够让她鄙视自己一段时间了。
“这不单是一种香料的味道。”不知过了多久,傅时牧忽得开口。
嗯?花晏身子前倾,一脸专注的等傅时牧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也不知道都混合了些什么,因为这香气实在是……太淡了!”傅时牧一扭头,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
“也难怪你那军师朋友闻不到,若非制香师,普通人对香味不敏感的,的确很难闻的出这味道。”抬起手,将琉璃罐还给花晏。
“所以呢,”花晏恹恹道:“所以还是一无所获。”
“我至少闻出了云木和白兰的味道。”傅时牧看着花晏取来火烛,一点点的又将瓶口封上,想了想又道:“还有青桂香。”
花晏“嗯”了一声,似是都记下了。
“不过,我还是有办法的。”傅时牧道。
花晏深深的看了眼傅时牧后,这才道:“什么办法?”
“随我下山,去见一个老朋友。”傅时牧两肘支桌,十指相交支着削尖的下巴,“一个天赋异禀的制香师。”
花晏登时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
“放心,有你跟着,我怎么可能跑的了?”傅时牧抬眼,澄澈的眼瞳里悠荡着浅笑,那模样,带着倾世公子般的自如风采,生生让花晏怔了片刻。
这人……真是个做桃酥的小贩么?花晏再次陷入沉思。最新章节来自^文@学#楼enxuel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