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友倘若推辞
未免瞧他不起了。”道谢伸手接过咬了一口咀嚼之下倒也甘美可口。两人便在破庙中
席地而坐将土钵递来递去你喝一口我喝一口吃肉时便伸手到碗中去抓不多时酒肉
俱尽。那乞丐哈哈大笑说道:“只可惜酒少了醉不到孝廉公。”
查伊璜道:“去年冬天在敝处邂逅今日又再无意中相遇实是有缘。兄台神力惊人
原来是一位海内男子得能结交你这位朋友小弟好生喜欢兄台有兴咱们到酒楼去再饮
如何?”那乞丐道:“甚妙!甚妙!”两人到西湖边的楼外楼呼酒又饮不久查伊璜又即
醉倒。待得酒醒那乞丐已不知去向。
那是明朝崇祯末年之事过得数年清兵入关明朝覆亡。查伊璜绝意进取只在家中
闲居一日忽有一名军官领兵四名来到查府。
查伊璜吃了一惊只道是祸事上门岂知那军官执礼甚恭说道:“奉广东吴军门之
命有薄礼奉赠。”查伊璜道:“我和贵上素不相识只怕是弄错了。”那军官取出拜盒
拿出一张大红泥金名帖上写“拜上查先生伊璜讳继佐”下面写的是“眷晚生吴六奇顿
百拜”。查伊璜心想:“我连吴六奇的名字也没听见过为何送礼于我?”当下沉呤不
语。那军官道:“敝上说道这些薄礼请查先生不要见笑。”说着将两只朱漆烫金的圆盒
放在桌上俯身请安便即别去。
查圆伊璜打开礼盒赫然是五十两黄金另一盒却是六瓶洋酒酒瓶上缀以明珠翡翠
华贵非凡。查伊璜一惊更甚追出去要那军官收回礼品武人步快早已去得远了。
查伊璜心下纳闷寻思:“飞来横财非祸是福莫非有人陷害于我?”当下将两只礼
盒用封条封起藏于密室。查氏家境小康黄金倒也不必动用只是久闻洋酒之名不敢开
瓶品尝未免心痒。
过了数月亦无他异。这一日却有一名身穿华贵的贵介公子到来。那公子不过十七八
岁精神饱满气宇轩昂带着八名从人一见查一盒便即跪下磕头口称:“查世伯
侄子吴宝宇拜见。”查伊璜忙即扶起道:“世伯之称可不敢当不知尊大人是谁?”那
吴宝宇道:“家严名讳上六下奇现居广东通省水6提督之职特命小侄造府恭请世伯
到广东盘亘数月。”
查伊璜道:“前承令尊大人厚赐心下好生不安说来惭愧兄弟生性蔬阔记不起何
时和令尊大人相识兄弟一介书生素来不结交贵官。公子请少坐。”说着走进内室将那
两只礼盒捧了出来道:“还请公子携回实在不敢受此厚礼。”他心想恶吴六奇在广东做
提督必是慕己之名欲以重金聘去做幕客。这人官居高位为满洲人做鹰犬欺压汉人
倘若受了他金银污了自己的清白当下脸色之间颇为不豫。
吴宝宇道:“家严吩咐务必请到世伯。世伯若是忘了家严有一件信物在此世伯请
看。”在从人手中接过一个包裹打了开来却是一件十分敝旧的羊皮袍子。
查伊璜见到袍子记得是昔年赠给雪中奇丐的这才恍然原来这吴六奇将军便是当
年共醉的酒友心中一动:“清兵占我天下若有手握兵符之人先建义旗四方嫌诏说不
定便能将清兵逐出关外。这奇丐居然还记得我昔日一饭一袍之惠不是没有良心之人我若
动以大义未始没有指望。男儿建功报国正在此时至不济他将我杀了却又如何?”
当下欣然就道来到广州。吴六奇将军接入府中神态极是恭谨说道:“六奇流落江
南得蒙查先生不弃当我是个朋友。请我喝酒送我皮袍倒是小事在那破庙中肯和我
同钵喝酒手抓狗肉那才是真正瞧得起我了。六奇其时穷途潦倒到处遭人冷眼查先生
如此热肠相待登时令六奇大为振奋。得有今日都是出于查先生之赐。”查一盒淡淡的
道:“在晚生看来今日的吴将军也不见得就比当年的雪中奇丐高明了。”
吴六奇一怔也不再问只道:“是是!”当晚大开筵席遍邀广州城中的文武官员
与宴推查伊璜坐了席自己在下相陪。
广东省自巡抚以下的文武百官见提督大人对查伊璜如此恭敬无不暗暗称异。那巡抚
还道查伊璜是皇帝派出来微服查访的钦差大臣否则吴六奇平素对人十分倨傲何以对这个
江南书生却这等必恭必敬?酒散之后那巡抚悄悄向吴六奇探问这位贵客是否朝中红员。
吴六奇微微一笑说道:“老兄当真聪明鉴貌辨色十有九中。“这句话本来意存讥讽
说他这第十次却猜错了。岂知那巡抚竟会错了意只道查伊璜真是钦差心想这位查大人在
吴提督府中居住已给他巴结上了吴提督向来和自己不甚投机倘若钦差大人回京之后。
奏本中对我不利那可糟糕回去后备了一份重礼次日清晨便送到提督府来。
吴六奇出来见客说道查先生昨晚大醉未醒府台的礼物一定代为交到一切放心不
必多所挂怀。巡抚一听大喜连连称谢而去。消息传出众官员都知巡抚大人送了份厚礼给
查先生。这位查先生是何来头不得而知但连巡抚都送厚礼自己岂可不送?数日之间
提督府中礼物有如山积。吴六奇命帐房一一照收却不令查先生得知。他每日除了赴军府办
理公事外总是陪着查伊璜喝酒。
这一日傍晚时分两人又在华亭凉台中对坐饮酒。酒过数巡查伊璜道:“在府上叨扰
多日已感盛情晚生明日便要北归了。“吴六奇道:“先生说那里话来?先生南来不易
若不住上一年半载决计不放先生回去。明日陪先生到五层楼去玩玩。广东风景名胜甚众
几个月内游览不尽。”
查伊璜乘着酒意大胆说道:“山河虽好已沦夷狄之手观之徒增伤心。”吴六奇脸
色微变道:“先生醉理早些休息罢。”查伊璜道:“初遇之时我敬你是个风尘豪杰
足堪为友岂知竟是失眼了。”吴六奇问道:“如何失眼?”查伊璜朗声道:“你具大好身
手~不为国民出力却助纣为虐作朝廷的鹰犬欺压我大汉的百姓此刻兀自洋洋得
意不以为耻。查某未免羞以为友。“说着霍地站起身来。
吴六奇道:“先生噤声这等话给人听见了可是一场大祸。“查伊璜道:“我今日还
当你是朋友有一番良言相劝。你如不听不妨便将我杀了。查某手缚鸡之力反正难以相
抗。“吴六奇道:“在下洗耳恭听。“查伊璜道:“将军手绾广东全省兵符正事起义反正
的良机。登高一呼天下响应纵然大事不成也教清廷破胆轰轰烈烈的干它一场才不
负你天生神勇大好头颅。”
吴六奇斟酒于碗一口干了说道:“先生说得好痛快!”双手一伸嗤的一声响撕
破了自己袍子衣襟露出黑髦髦的胸膛拨开胸毛却见肌肤上刺着八个小字:“天地父
母反清复明。”
查伊璜又惊又喜问道:“这……这是什么?”吴六奇掩好衣襟说得:“适才听得先
生一番宏论可敬可佩。先生不顾殒身灭族的大祸披肝沥胆向在下指点在下何干再行
隐瞒。在下本在丐帮此刻是天地会的洪顺堂红旗香主誓以满腔热血反清复明。”查伊
璜见了吴六奇的胸口刺字更无怀疑说得:“来将军身在曹营心在汉适才言语冒犯多
有得罪。”六奇大喜心想这“身在曹营心在汉”那是将自己比作关云长了道:“这等
比喻可不敢当。”查伊璜道:“不知何谓丐帮何谓天地会倒要请教。”
吴六奇道:“生请再喝一杯待在下慢慢说来。”当下二人各饮了一杯。
吴六奇道:“由来已久自宋朝以来便是江湖上的一个大帮。帮中兄弟均是以行乞为
生就算是家财豪富之人入了丐帮也须散尽家资过叫化子的生活。帮中帮主以下是四
大长老其下是前后左右中五方护法。在左护法在帮中算是八袋弟子位份已颇不低。后
来因和一位姓孙的长老不和打起架来在下其时酒醉失手将重伤。不敬尊长已是大犯帮
规殴伤长老更是大罪帮主和四长老集议之后将在下斥革出帮。那日在府上相遇先生
请我饮酒其时在下初遭斥逐心中好生郁闷承蒙先生不弃胸怀登时舒畅了不少。”查
伊璜道:“原来如此。”
吴六奇道:“第二年春在西湖边上再度相逢先生折节下交誉我是海内奇男子。在
下苦思数日心想我不容于丐帮江湖上朋友都瞧我不起每日里烂醉如泥自暴自弃眼
见数年之间就会醉死。这位查先生却说我是位奇男子难道就此一蹶不振再无出头之
日?过不多时清兵南下我心下愤怒不明是非竟去投效清军立了不少军功残杀同
胞思之好生惭愧。”。查伊璜正色道:“这就不对了。兄台不容于丐帮独来独往也好
自树门户也好何苦出此下策前去投效清军?“吴六奇道:“在下愚鲁当时未得先生教
诲干了不少错事当真该死之极。“查伊璜点头道:“将军既然知错将功赎罪也还不
迟。”
吴六奇道:“后来清兵席卷南北我也官封提督。两年之前半夜里忽然有人闯入我卧
室行刺。这刺客武功不是我的对手给我拿住了点灯一看竟然便是昔年给我打伤的那位
丐帮孙长老。他破口大骂说我卑鄙无耻甘为异族鹰犬。他越骂越凶每一句话都打中了
我心坎。这些话有时我也想到了明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是不对深夜扪心自问好生惭
愧只是自己所想远不如他所骂得那么痛快明白。我叹了口气解开他被我封住的穴道
说道:‘孙长老你骂得很对你这就去罢!''他颇为诧异便即越窗而去。”
查伊璜道:“这件事做对了!”
吴六奇道:“其时提督衙门的牢狱之中关得有不少反清的好汉子。第二天的清早我
寻些藉口一个个将他们放了有的说是捉错了人有的说不是主犯从轻落。过了一个
多月那位孙长老半夜又来见我开门见山的问我是否已有了悔悟之心原意反清立功。
我拔出刀来一刀斩去左手两根手指说:“吴六奇决心痛改前非今后听从孙长老号令。
''伸出左手果然无名指和小指已然不见只剩三根手指。
查伊璜大拇指一竖赞道:“好汉子!”
吴六奇继续说道:“孙长老见我意诚又知我虽然生性鲁莽说过的话倒是从未失言
便道:“很好待我回覆帮主请帮主的示下。“十天之后孙长老又来见我说帮主和四
长老会商决定收我回帮重新由一袋弟子做起。又说丐帮已和天地会结盟同心协力反
清复明。那天地会是台湾国姓爷郑大帅手下谋主陈永华陈先生所创近年来在福建浙江。
广东一带好生兴旺。孙长老替我引见会中广东洪顺堂香主投入天地会。天地会查了我一
年交我办了几件要事见我确是忠心不2最近陈先生从台湾传讯来封我为洪顺堂香主
之职。”
查伊璜索然不明白天地会的来历但台湾国姓爷延平郡王郑成功孤军抗清精忠英勇
天下无不知闻。这天地会既是他手下谋主陈永华所创自然是同道中人当下不住点头。吴
六奇又道:“国姓爷昔年率领大军围攻金陵可惜寡不敌众退回台湾但留在江浙闽三
省不及退回的旧部官兵却着实不少。陈先生暗中联络老兄弟组成了这个天地会会里的口
号是‘天地父母反清复明’那便是在下胸口所刺的八个字。寻常会中兄弟身上也不刺
字在下所以自行刺字是学一学当年岳武穆''尽忠报国''的意思。”
查伊璜心下甚喜连喝理两杯酒说道:“兄台如此行为才真正不愧为海内奇男子之
称了吴六奇道:“‘海内奇男子’在下愧不敢当只要查先生认我是个朋友姓吴的已快
活不已了。我们天地会总舵主陈永华陈先生又有一个名字叫作陈近南那才着实响当当的
英雄好汉江湖上说起来无人不敬有两句话说的好:‘平生不识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
然。''在下尚未见过陈总舵主之面算不了什么人物。”查伊璜想象陈近南的英雄气概不
禁神往。斟了两杯酒说道:“来咱们为陈总舵主干一杯!”
两人一口饮干。查伊璜道:“查某一介书生于国于民全无裨益。只须将军那一日乘
机而动奋起抗清查某必当投效军前稍尽微劳。”
自这日起查伊璜在吴六奇府中与他日夜密谈商讨抗清的策略。吴六奇说道:“天
地会的势力已逐步扩展到北方诸省各个大省之中都已开了香堂。查伊璜在吴六奇幕中直耽
了六七月之久这才回乡。回到家里却大吃一惊旧宅旁竟起了好大一片新屋原来吴六
奇派人携了广东大小官员所送的礼金来到浙江查伊璜府上大兴土木营建楼台。
查伊璜素知黄宗羲和顾炎武志切兴复奔走四方聚合天下英雄豪杰共图反清因此
将这件事毫不隐瞒的跟他说了。
黄宗羲在舟中将这件事源源本本的告知了吕留良说道:“此事若有泄漏给清廷先下
手为强伊璜先生和吴将军固是灭族之祸而反清的大业是折了一条栋梁。“吕留良道:
“除了你我三人之外此事自是决不能吐露只字纵然见到伊璜先生也绝不能提到广东吴
将军的名字。“黄宗羲道:“伊璜先生和吴将军有这样一段渊源朝中大臣对吴将军倚畀正
殷吴将军出面给伊璜先生说项疏通朝廷非卖他这个面子不可。”吕留良道:“黄兄所见
甚是只不知6范二人如何也和伊璜先生一般说是''未见其书免罪不究''?难道他二
人也有朝中有力者代为疏通吗?”黄宗羲道:“吴将军替伊璜先生疏通倘若单提一人只
怕惹起疑心拉上两个人来陪衬一下也未可知。”吕留良笑道:“这等说来范6二人只
怕直到此刻还不知这条命是如何拾来的。”顾炎武点头道:“江南名士能多保全一位也
就多保留一份元气。”
他三人所谈乃当世最隐秘之事其时身在运河舟中后舱中只有吕室母子三人黄宗
羲又压低了嗓子而说自不虞为旁人窃听舟既无墙也不怕隔墙有耳了。不料顾炎武一句
话刚说完忽听得头顶喋喋一声怪笑。三人大吃一惊齐喝:“什么人?”却更无半点声
息。三人面面相觑均想:“难道真有鬼怪不成?”
三人中顾炎武最为大胆也学过一点粗浅的防身武艺一凝神间伸手入怀摸出一把
匕推开窗门走向船头凝目向船篷顶瞧去突然船篷窜起一条非黑影扑将下来。顾
炎武喝道:“是谁?”举匕向那黑影刺去。但觉手腕一痛已给人抓住跟着后心酸麻
已给人点中了穴道匕脱手人也给推进船舱之中。黄走向和吕留良见顾炎武给人推进舱
来后面站着一个黑衣汉子心中大惊见那汉子身材魁梧满面狞笑。吕留良道:“阁下
黑夜之中擅自闯入是何用意?”
那人冷笑道:“多谢你们三个挑老子财哪。吴六奇要造反查运河要造反鳌少保得
知密报还不重重有赏?嘿嘿三位这就跟我上北京去作个见证。”
吕顾黄三人暗暗心惊均深自悔恨:“我们深宵在舟中私语还是给他听见了我们行
事鲁莽死不足惜这一下累了吴将军可坏了大事。”
吕留良道:“阁下说什么话我们可半点不懂。你要诬陷好人尽管自己去干要想拉
扯上旁人那可不行。”他决意以死相拼如给他杀了那便死无对证。
那大汉冷笑一声突然欺身向前在吕留良和黄宗羲胸口各点一点吕黄二人登时也动
弹不得。那大汉哈哈一声说道:“众位兄弟都进舱来罢这一次咱们前锋营立的功劳可
大着啦。”后梢几个人齐声答应进来了四人都是船家打扮一齐哈哈大笑。
顾黄吕三人面面相觑知道前锋营是皇帝的亲兵不知如何这几人竟会早跟上自己
扮着船夫一直在船篷外窃听。黄宗羲吕留良也还罢了顾炎武这十几年来足迹遍神州
到处结识英雄豪杰眼光可谓不弱对这几名船夫竟没留神。
只听一名亲兵叫道:“船家调过船头回杭州去有什么古怪小心你的狗命。”后梢
上那掌舵的梢公应道:“是!”
掌舵梢公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顾炎武雇船时曾跟他说过话这梢公满脸皱纹弯腰
如弓确是年长摇橹拉纤的模样当时见了便毫不起疑。没想到这老梢公虽是货真价实他
手下的船夫都掉了包自是众亲兵威逼之下无可奈何只怪自己但顾得和黄吕二人高谈阔
论陷身危局而不自知。
那黑衣大汉笑道:“顾先生黄先生吕先生你们三位名头太大连京里大老爷们也
知道了否则我们也不会跟上了你们哈哈!”转头向四位属下道:“咱们得了广东吴提督
谋反的真凭实据这就赶紧去海宁把那姓查的抓了去来。这三个反贼倔强的紧逃是逃不了
的得提防他们服毒跳河。你们一个钉住一个有什么岔子干系可不小。”那四人应道:
“是谨遵瓜管带吩咐。”瓜管带道:“回京后见了鳌少保人人不愁生官财。”一名亲
兵笑道:“那都是瓜管带提拔栽培单凭我们四个那有这等福分?”
船头忽然有人嘿嘿一笑说道:“凭你们四人原也没这等福分。”
船舱门呼的一声向两旁飞开一个三十来岁的书生现身舱口负手背后脸露微笑。
瓜管带道:“官老爷们在这里办案你是谁?”那书生微笑不答迈步踏进船舱。刀光闪
动两柄单刀分从左右劈落。那书生闪身避过随即欺向瓜管带挥掌拍向他头顶。瓜管带
忙伸左臂挡格右手成拳猛力击出。那书生左脚反踢踹中了一名亲兵胸口那亲兵大叫
一声登时鲜血狂喷。另外三名亲兵举刀或削或剁。船舱中地形狭窄那书生施展擒拿功
夫劈击勾打咯的一声响一名亲兵给他掌缘劈断了颈骨。瓜管带右掌拍出击向那书生
的后脑。那书生反过左掌砰的一声双掌相交瓜管带背心重重撞上船舱船舱登时塌了
一片。那书生连出两掌拍在余下两名亲兵的胸口咯咯声响二人肋骨齐断。
瓜管带纵身从船舱缺口中跳将出去。那书生喝到:“那里走?”左掌急拍而出眼见便
将击到他背心不料瓜管带正在此时左脚反踢这一掌恰好击在他的足底一股掌力反而推
着他向前飞去。瓜管带急跃窜出见岸边有一株垂柳挂向河中当即抓住柳枝一个倒翻筋
斗飞过了柳树。
那书生奔到船头提起竹篙挥手掷出。
月光之下竹篙犹似飞蛇急射而前。但听得瓜管带“啊“的一声长叫斥革已插入他
后心将他钉在地上篙身兀自不住晃动。
那书生走进船舱解开顾黄吕三人的穴道将四名亲兵的尸体抛入运河重点灯烛。顾
黄吕三人不住道谢问起姓名。
那书生笑道:“贱名适才承蒙黄先生齿及在下姓陈草字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