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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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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手中握着的,不再仅仅是自己企业的命运,更是无数人寄托的希望与未来。这一步迈出,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也……退无可退。

    通天集团中国区总裁办公室,曾经象征着权力与荣耀的空间,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人去楼空的萧索。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依旧车水马龙,但室内,往日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场已荡然无存。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从百叶窗缝隙透进的斜阳里无声翻滚。

    苏明远站在办公室中央,一身剪裁依旧得体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却掩不住眉宇间那抹难以化开的疲惫与落寞。他环顾四周:墙上挂着这些年他与各界名流、政商要员的合影,记录着他在中国市场的辉煌;书架上排列着精美的行业报告和经济学著作,象征着他引以为傲的专业与智识;角落那盆他精心养护的蝴蝶兰,依旧开着淡紫色的花,却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几名行政人员正在助理低声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打包着属于他个人的物品。纸箱开合的声音,文件摩擦的窸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没有告别派对,没有欢送仪式,甚至连一个前来道别的下属都寥寥无几。世态炎凉,在权力更迭的时刻显得尤为赤裸。

    他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总部人力资源部发来的正式离职通告邮件副本,抄送给了全球管理层。通告用词简洁、程式化,强调了他的离职是“因个人原因”,并感谢他多年来的贡献。一种冰冷的、被当作弃子切割的屈辱感,细细密密地啃噬着他的内心。他知道,这是总部在巨大舆论压力和业绩滑坡下,最迅速、最“体面”的止损方式。他苏明远,成了这场战役必须被献祭的代价。

    助理默默地将一个封装好的小纸箱递给他,里面是他最后决定带走的几件私人物品:一支限量版钢笔,一本皮质封面的旧笔记本,还有一个小小的、总部分发给各区域总裁的水晶地球仪模型。

    “苏总……”助理欲言又止,眼神复杂。苏明远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他十几年野心、奋斗与成败的办公室,目光在那张宽大的、光可鉴人的红木办公桌上停留片刻,仿佛还能看到自己曾在这里签署过无数决定对手生死的文件。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门口,背影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孤独和决绝。

    前往机场的路上,他拒绝了公司安排的车辆,独自乘坐了一辆普通的出租车。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那些熟悉的建筑、广告牌,此刻都蒙上了一层疏离的色彩。他不再是这个舞台的主角,只是一个即将离场的过客。

    头等舱的座位宽敞而舒适,舷窗外是浩瀚无垠的云海,在夕阳的渲染下,呈现出壮丽而凄美的金红色。飞机平稳地飞行,将那片他曾叱咤风云的土地远远抛在身后。苏明远靠在窗边,手中无意识地转动着那个小小的水晶地球仪。冰凉的触感传来,映照着他此刻复杂的心境。

    他的失败,并非源于能力的欠缺。他精通市场规则,熟稔资本运作,手腕老辣,眼光精准。他输给的,不是颜旭个人,而是一种正在崛起的、以国家意志为后盾、以产业自主为旗帜的新兴力量。他和他所代表的通天集团,象征着旧有的全球化模式——依靠技术先发优势、资本绝对力量、标准垄断地位和一定程度的信息不对称来构建壁垒,获取超额利润。而当这股力量遇到了同样强大、甚至更具组织性和战略耐性的对手,并且这个对手开始系统性地破解其游戏规则时,原有的优势便逐渐瓦解。

    他是一个顶尖的棋手,但他所熟悉的棋盘,正在被重新绘制规则。他本身,也成了这场宏大时代变迁中,一个被洪流冲刷上岸的、略带悲怆色彩的角色。

    沉默良久,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亮在昏暗的机舱里映出他平静无波的脸。他点开那个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号码,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停顿了片刻,然后缓慢而清晰地键入一行字:

    “颜旭,你赢了这一局。但商业的战争永无止境。我们,欧洲再见。”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对值得对手的认可,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转战新战场的宣示。他承认了在中国市场这一阶段的失利,但他并未认输。全球化竞争的棋盘很大,欧洲,是通天集团经营更深、根基更稳的腹地,也将是下一个角力的中心。点击发送。信息提示音轻微地响起,随即消失在飞机的引擎轰鸣声中。

    他关闭手机,将SIM卡取出,轻轻折成两半,丢弃在专用的垃圾袋里。然后,他调整了一下座椅,戴上眼罩,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飞机继续在平流层平稳飞行,穿越昼夜交替线,驶向一个未知的、却注定不会平静的未来。一场战役结束了,但战争,远未终结。旧的王者离场,新的挑战者已然站在门槛之上,而更广阔世界的硝烟,正在隐约升起。

    夜幕彻底笼罩了城市,“新旭日”总部顶楼的空中花园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巨大的玻璃幕墙内,香槟塔闪烁着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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