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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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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积蓄了足够力量的雷霆,轰然炸响,带着冲天的怒气与悲愤,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他们以为!朕初定天下,根基未稳,便会忍气吞声!他们以为!我大魏历经战火,需要休养,刀锋便已生锈!他们以为!长城之外的广袤草原,仍是他们祖辈那样,可以随意驰骋、予取予求的牧场!!”

    “告诉朕!” 刘湛猛地“锵啷”一声,拔出腰间的太阿宝剑,那剑身如一泓秋水,在黯淡的天光下骤然亮起,闪烁着刺骨寒芒,他手臂奋力一挥,剑尖划破空气,带着尖啸,坚定不移地直指北方那阴沉沉的天空,“也告诉他们!!他们——想错了!!”

    “吼!吼!吼!!” 回应他的,是瞬间爆发的、山崩海啸般的怒吼!这怒吼来自于数十万胸膛的共鸣,来自于被国仇家恨点燃的血液!士兵们情不自禁地用手中的长戟顿地,用坚硬的盾牌敲击着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如同远古战鼓般的轰鸣!“咚!咚!咚!” 这声音汇成一股,仿佛连脚下的大地都在为之颤抖、**!所有人的脸庞都因激动而涨红,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之前的沉重与压抑,被皇帝这番如同宣誓、如同战鼓般铿锵有力的誓言,彻底点燃,化为了滔天的战意!

    “此战!” 刘湛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再次压下震天的怒吼,清晰地传达着他的意志,“非为开疆拓土,乃为雪我国耻!非为征服异族,乃为守护家园!为我云中死难的同胞!为我北疆受苦的百姓!为这朗朗乾坤,天理公道!”

    他目光如炬,扫视全军,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决心与自信:“朕!将与你等一同北上!并肩作战!朕的战旗所指,便是你等兵锋所向!我们要饮马北海,我们要剑指胡虏王庭!要让那些双手沾满我大魏子民鲜血的刽子手知道,犯我强魏天威者,无论他们逃到天涯海角,躲到何等苦寒之地——”

    他停顿了一下,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震彻云霄的誓言:“虽远必诛!!!”

    “要让这北疆的朔风,吹响的不再是他胡虏南下劫掠的号角,而是我大魏——胜利的凯歌!!”

    “万岁!万岁!万岁!!” “杀!杀!杀!!” “雪耻!雪耻!” “大魏万胜!陛下万胜!”

    狂热的、几乎失去理智的呼喊声,如同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直冲云霄,仿佛连天上那厚重的、铅灰色的云层都要被这股磅礴的声浪彻底震散、撕裂!士兵们的脸上充满了狂热、愤怒与近乎虔诚的战意,之前因北疆噩耗带来的些许阴霾、疑虑甚至恐惧,被皇帝这番与子同袍、誓师雪耻的铿锵誓言,涤荡得一干二净!士气,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誓师完毕,没有更多的繁文缛节。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精准而高效地运转起来。

    刘湛在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走下点将台,来到一匹早已备好的神骏战马前。这匹马通体毛色乌黑油亮,如同最深沉的黑夜织就的锦缎,唯有四只蹄子洁白如雪,神采飞扬,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正是西域某国进贡的汗血宝马后裔,名为“踏云乌骓”。刘湛伸手抚摸了一下马颈上光滑如缎的鬃毛,乌骓马亲昵地打了个响鼻,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臂。他深吸一口气,抓住鞍鞯,利落地翻身而上,动作矫健流畅,丝毫不见帝王的矜持,只有宿将的彪悍。他勒住马缰,乌骓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长嘶,随即稳稳落地。

    刘湛端坐马背,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那巍峨壮观、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邺城城墙,目光在那最高的城楼处略微停留,似乎看到了那一抹依稀可见的、属于皇后荀妤的倩影,正凭栏远眺。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但瞬间便被更加坚毅、更加冰冷的神色所取代。家国天下,在此刻,他选择后者。再无留恋,他猛地调转马头,面向北方。

    “出发!” 清冷而有力的两个字,从帝王口中吐出。

    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彻底唤醒,庞大的军队开始缓缓蠕动,然后速度逐渐加快。前锋轻骑兵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出,扬起漫天黄色的尘土,如同一条土龙,滚滚向北。紧随其后的中军步卒,排着整齐的队列,迈着沉重而统一的步伐,“哗!哗!哗!” 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让大地发出持续不断的、沉闷的轰鸣,仿佛地底有巨兽在应和。庞大的后勤辎重车队,由无数牛马骡车和民夫组成,装载着粮草、军械、帐篷、药材,绵延数十里,蔚为壮观,如同巨龙的尾巴。这支汇聚了大魏开国以来最精锐力量、承载着帝国尊严与复仇火焰的军团,如同决堤的洪流,又如同北迁的钢铁雁阵,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向着那片正被烽烟与血色笼罩的北方,滚滚而去。

    行军是枯燥而艰苦的,是对意志与体力的双重考验。离开司隶,进入并州地界,越是往北,深秋的景象便越是明显,也越是荒凉。树木早已凋零殆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如同无数只干枯的手臂,绝望地伸向灰蒙蒙的天空。风沙越来越大,常常刮得人睁不开眼睛,气温也以一种能够清晰感知的速度,一天比一天更低,夜晚营帐外甚至开始结起薄薄的霜华。沿途所见的城镇乡村,越是靠近边境,便越是显得凋敝、破败,人烟稀少。偶尔能看到从北疆逃难而来的百姓队伍,他们扶老携幼,推着破旧的独轮车,或者干脆徒步,衣衫褴褛难以蔽体,面黄肌瘦,眼神空洞而麻木,残留着巨大的惊恐与悲伤。当他们看到这支浩浩荡荡、盔明甲亮的大魏王师经过时,仿佛看到了救星,纷纷不顾一切地跪伏在冰冷坚硬的道路两旁,磕头作揖,哭泣着、嘶哑地呼喊着,请求大军为他们被杀害的亲人报仇,为他们被焚毁的家园雪恨。那一张张绝望而期盼的脸,那一声声泣血的哀求,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刺痛着每一个经过的将士的心,将他们胸中那团复仇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更加炽烈!

    这一日,大军行至并州腹地,靠近汾水的一条无名河流旁,天色已然彻底黑透,北风呼啸,寒意刺骨。刘湛下令沿河岸择地扎营。很快,连绵起伏的营帐如同无数巨大的白色蘑菇,密密麻麻地遍布了河滩与附近的高地。数以万计的篝火被点燃起来,星星点点,如同倒映在地上的星河,驱散着部分黑暗与寒意,炊烟袅袅升起,混合着煮食物的香气,稍稍冲淡了行军的疲惫与肃杀。

    中军大帐内,牛油巨烛燃烧得噼啪作响,将帐内照得亮如白昼。刘湛已然卸下了那身耀眼的金甲,只穿着一件普通的玄色棉袍,与郭嘉、张辽、徐晃等核心将领围在一张巨大的北疆及草原部落地图前。地图上,代表敌我势力的各种颜色小旗纵横交错,气氛凝重。

    “根据最新哨探回报,以及并州刺史府提供的零星情报综合判断,”张辽指着地图上阴山山脉以南、黄河“几”字形大弯内的区域,声音沉稳,“拓跋力微的主力在彻底洗劫、焚毁云中郡城后,并未如我们最初预料的继续向南或向东深入劫掠,反而有向阴山山脉收缩的迹象。但其大量的游骑、斥候,如同蝗虫般,散布在阴山以南直至黄河的这片广袤草原上,行踪飘忽不定,不断袭击我零散部队、哨探以及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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