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西凉的‘锦马超’,究竟是何等的‘神威’!”
郭嘉不知何时,又将他那似乎永远不离身的小酒壶摸了出来,拔开塞子,慢悠悠地抿了一口,仿佛眼前这紧张的气氛与他无关。他咂了咂嘴,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混合着慵懒与洞悉一切的笑容,语带戏谑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啧啧啧,‘锦马超’……这名头听着倒是威风八面,唬人得很呐。” 他晃着酒壶,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却又仿佛看透了千里之外的凉州,“听说他长得是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是个难得一见的、能让大姑娘小媳妇看了都脸红的美男子,偏偏还是个能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万人敌?嘿,这老天爷造人,有时候还真是偏心得很哪。”
他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讽:“可惜啊可惜,皮囊生得再好,武艺练得再高,这脑子里……嘿嘿,怕是缺了那么几根关键的弦儿。勇则勇矣,不过是一柄太过锋利、却容易伤到自己的狂刀罢了。我看他这次气势汹汹南下,怕是被人当了枪使,自己还蒙在鼓里,以为是在替天行道呢?真是……可悲又可笑。”
他这番看似不着调的调侃,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某些关键。
诸葛亮羽扇轻摇,接过郭嘉的话头,他的声音清越而冷静,如同山涧溪流,开始条分缕析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将郭嘉点出的关键进一步深化、系统化: “奉孝兄目光如炬,所言切中要害。马超虽勇,然观其行事,刚猛有余而谋略不足,性如烈火而易怒少恩,轻信于人而缺乏长远之见。此番骤然集结大军,联合韩遂、迷当等部南下,看似声势浩大,锐不可当,然细细剖析,其缘由不外有三,而其内部破绽,亦由此而生。”
他走到那幅巨大的舆图前,羽扇虚指凉州与益州交界之处,目光睿智:“其一,乃恐惧与先发制人。主公平定益州,收服严颜、张任,推行新政,根基日稳,声威必然远震陇右。马超虽据凉州,然其地贫瘠,内部不稳,其必深感唇亡齿寒之惧。恐主公下一步兵锋所指,便是他凉州。故而,不待我军休整完毕,他便抢先发难,意图趁我立足未稳,以攻代守,打乱我方部署。”
“其二,”诸葛亮羽扇微移,指向凉州内部,“乃借刀杀人之计。韩遂等凉州大小军阀,与马超名为联合,实则各怀鬼胎,彼此猜忌、掣肘已久。此番鼓动马超倾力南下,韩遂等人未必没有借此机会,消耗马超本部实力,甚至盼其与我军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巩固自身在凉州的地位。此乃其联军内部最大的隐患——利益不一,各存异志。”
“其三,”羽扇又指向那些标注着羌胡部落的区域,“乃利之所驱。羌胡诸部,素来敬服马超个人之勇武,视其为英雄。然其随军南下,更多是为劫掠财货、人口、牲畜,以满足私欲,而非真心为马超之霸业效死。有利则蜂拥而至,遇挫则作鸟兽散,纪律涣散,难以持久。此其可趁之机也。”
他的分析,如同高明的医者,瞬间将这看似凶猛无比的“病症”的根源、症状以及潜在的薄弱环节,剖析得清清楚楚,让在场众人紧绷的心弦,不由得为之一松,至少,敌人并非无懈可击。
刘湛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翻腾的怒意与刚刚升起的、对诸葛亮分析的赞许,一并压下。他的目光变得如同淬火的寒铁,锐利、冷静,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孔明剖析,入木三分!令孤豁然开朗。” 他沉声道,“然,无论其缘由如何,内部有何破绽,寇已入镜,边关告急,烽火连天,百姓遭难,此乃眼前必须立刻应对之现实!马超骁勇,其西凉铁骑凶悍,此乃事实,不可因其有弱点而存丝毫轻视之心!”
他霍然起身,挺拔的身躯在春日的阳光下投下坚定的阴影,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金铁交鸣般的铿锵之力,在书房内回荡: “寇须御于国门之外!锐气须挫于锋镝之前!对待此等强敌,唯有以强兵对强兵,以猛将迎猛将,予以迎头痛击,方能将其凶焰打下去!方能保全益州北疆之安宁,方能震慑凉州诸胡,亦为日后我军经略西北,打下坚实基础!” “传令!”刘湛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北方!
“徐晃!” “末将在!”徐晃踏前一步,甲叶铿锵,抱拳应命,面色沉毅如铁。 “孤擢升你为征西将军,总领北征军事!全权负责阻击马超之事!” “诺!徐晃必不负主公重托!” “周仓!” “俺老周在!”周仓声若洪钟,环眼中战意熊熊燃烧,如同渴望狩猎的猛虎。 “命你为破虏将军,为徐晃副手!点精兵五万,以原北军精锐为骨干,辅以张任所部熟悉山地作战之蜀军!即日集结,克日北上,驰援白水关!星夜兼程,不得有误!” “诺!俺定要会会那马儿,看看是他的枪利,还是俺的刀快!”周仓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往北疆。
“文聘!” 刘湛目光转向水军统领。 “末将在!”文聘沉稳应道。 “命你率水军一部,沿西汉水北上,负责大军粮草辎重之运输保障!水路并进,务必确保前线供给无忧!同时,伺机而动,以水军弓弩策应陆路攻势!” “聘,领命!必保水道畅通,粮秣无缺!”
“孔明,” 刘湛看向诸葛亮,语气郑重,“益州内政,新政推行方见起色,百事待举。北疆战事一起,后方之钱粮调度、民夫征发、秩序维稳,乃至应对可能之人心浮动,至关重要!此千斤重担,仍需你坐镇成都,统筹全局!孤之前方将士之后背,便托付与你了!” 诸葛亮深深一揖,清越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坚定与责任感:“主公放心!亮必竭尽心力,确保粮草军械源源不断,稳定后方,绝不让前线将士有后顾之忧!北疆战事,亮虽不能亲临,然心亦随之!”
“奉孝,” 刘湛最后将目光投向那个又开始小口抿酒的谋士,嘴角勾起一丝冷冽而信任的弧度,“你随徐晃、周仓军前行,参赞军机,运筹帷幄。马超虽勇,然其联军之破绽,就交由你来细细寻找、放大、并予以致命一击了!孤,等着你的‘惊喜’!” 郭嘉将酒壶塞子“噗”地一声按回,随手揣入怀中,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一种猎人发现有趣猎物时的兴奋笑容,嘿嘿一笑:“主公放心,对付这种空有蛮力的莽夫,我最是拿手。保管给他准备点别开生面的‘见面礼’,让他这趟南征,印象深刻,终身难忘。”
军令如山,一旦下达,整个成都的战争机器,立刻以一种远超平日的高效与迅猛,轰然运转起来!与之前平定益州内部时的步步为营、剿抚并用不同,此次应对马超这个外部强敌的入侵,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兵贵神速,必须在马超彻底摧毁白水关、在蜀北站稳脚跟、并将其破坏力向益州腹地蔓延之前,将其主力阻击在险要的关隘之外!
成都城外,巨大的军营瞬间沸腾。战鼓声取代了往日的号角,急促而有力,如同催征的心跳。一队队刚刚结束休整、甚至部分还在参与水利建设的北军精锐,以及被紧急调动的、由张任负责整训的蜀军山地劲卒,迅速披甲执锐,领取弓矢刀盾,在各级军官粗犷而高效的吆喝声中,如同溪流汇入江河,迅速集结成一个个森严的方阵。马蹄声如雷,车轮滚滚,运送粮草辎重的大车排成长龙,空气中弥漫着钢铁的冰冷气息、皮革的腥膻味,以及一股凛然的、应对外辱的肃杀之气。
数日后,誓师完毕。由徐晃、周仓统领的五万魏军精锐,如同一条苏醒的玄色巨龙,沿着崎岖但已被工兵紧急加固拓宽的蜀北栈道,逆着春风,急速北上。旌旗招展,遮天蔽日,那一片移动的玄色,带着无坚不摧的意志,誓要将那来自西北的寒流,顶回它来的地方!
徐晃立马于道旁高处,面色沉静地注视着如同钢铁洪流般开进的队伍,心中却在反复推演着可能与马超铁骑遭遇的各种战况。周仓则骑着马在队伍前后穿梭,不时用他那大嗓门吼叫着,催促加快行军速度,黑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战意。郭嘉坐在一辆特意为他准备的、减震效果稍好的马车里,车厢小几上摊
第七十七章 马超西来-->>(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