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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收服老将严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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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头颅上,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爆裂开来!

    “金汁!快!浇下去!”有校尉厉声高呼。

    几个冒着恶臭白气的大铁锅被抬了上来,守军们用长柄铁勺舀起那翻滚着的、由粪便、毒草和硫磺等物混合熬煮而成的恶毒汁液,对着下方攀爬的魏军兜头盖脸地倾泻而下!

    “嗤——啦——!”

    “啊——!!” 被滚烫金汁淋中的魏军,发出了绝非人类所能发出的凄厉惨嚎。那恶臭的液体瞬间烫掉皮肉,毒物顺着伤口侵入体内,带来蚀骨钻心的剧痛。中者无不皮开肉绽,从云梯上翻滚跌落,在关墙下痛苦地蜷缩、翻滚,最终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死状凄惨无比。那令人作呕的恶臭混合着浓郁的血腥气,在关前弥漫开来,形成了一种地狱般的嗅觉体验。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关墙上箭矢如雨,滚木擂石如同冰雹般落下,金汁的恶臭与烟雾交织。关墙下,魏军死伤枕藉,尸体层层叠叠,后续者却依然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好几处,凶悍的魏军已经险险攀上城头,与守军展开了惨烈的短兵相接!

    “挡住!把他们赶下去!”一名蜀军队率怒吼着,用长矛将一名刚刚冒头的魏军捅穿,温热的鲜血喷了他一脸。但他还来不及喘息,另一名魏军已经跃上城垛,挥刀砍翻了他身边的一名年轻士兵。

    年轻的蜀军新兵,名叫李狗儿,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敌人的面孔,看到同袍的死亡,看到那雪亮的刀锋向自己劈来。他吓得手脚发软,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枪。就在刀锋即将临体的瞬间,旁边伸过来一柄战刀,精准地格开了这致命一击。

    是王胡子,军中的老行伍。他一把将李狗儿拽到身后,骂骂咧咧道:“瓜娃子,发什么愣!想死吗?!” 说完,便吼叫着与那名魏军搏杀在一起,刀刀见血。

    李狗儿看着王胡子宽厚的背影,闻着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恶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死死咬着牙,重新握紧了长枪。这就是战场,没有退路。

    周仓在关下看得双目赤红,如同困兽。他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儿郎们,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一片片倒下。他怒吼着,几次想要亲自冲上去攀城,都被亲兵死死拦住。“将军!您是先锋主将,不可亲身犯险啊!”

    “他娘的!这老乌龟壳子!”周仓狠狠一拳捶在自己大腿上,焦急地回头望向中军方向,心里暗骂:“郭狐狸,徐蛮子,你们他娘的再不动手,老子的家底都要打光了!”

    就在关前激战正酣,所有人的注意力、所有的鲜血与厮杀都集中在正面城墙之时——

    巳时正点,准时到来!

    仿佛是为了响应周仓心中的焦躁,葭萌关的侧后方的山岭之中,异变陡生!

    首先是一阵更加嘹亮、更加密集,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号角与战鼓声,轰然响起!那声音不同于魏军正面战鼓的沉闷,显得更加尖锐、更具穿透力,在山谷间反复折射、叠加,营造出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骇人声势!

    紧接着,好几股浓黑的烟柱,夹杂着明显的火光,从不同方向的山林间冲天而起!秋日干燥,山间草木见火就着,火借风势,虽然范围不大,但那浓烟和火光在雾气中显得格外刺眼!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那烟火缭绕的山林间,隐约可见无数面旗帜在疯狂舞动!红的、蓝的、黄的……似乎有数支不同编制的军队正在同时行动!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从后方涌来,虽然仔细听似乎有些空洞和重复,但在前方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掩盖下,传到关上守军耳中,便是无比真切的——“魏军从后面杀上来啦!”的恐怖宣告!

    “不好了!将军!大事不好!” 一个满脸烟灰、连头盔都跑丢了的哨兵,连滚带爬地冲到严颜面前,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关后……关后出现大量魏军!漫山遍野都是旗号!他们……他们在放火烧山!后门……后门快守不住啦!”

    几乎是同时,好几个来自关隘后方的传令兵也带来了类似的消息,个个面无人色,语无伦次。

    “将军!后山发现敌军!”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完了!后路被断了!”

    恐慌,如同最致命的瘟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葭萌关的守军中间蔓延开来!

    正全力应对正面如同潮水般攻势的蜀军,骤然听闻后方被袭,军心瞬间大乱!许多士兵下意识地回头张望,当看到那冲天的烟火,听到那仿佛近在咫尺的喊杀声时,一种被包围、被瓮中捉鳖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怎么回事?!后山怎么可能有大军?!”严颜也是心头巨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但他毕竟经验丰富,强自压下翻腾的气血,厉声喝道:“不要慌!后山栈道险峻,鸟道难行,大军绝无可能飞渡!此必是敌军疑兵之计!各守各位,擅离职守者,斩!”

    然而,军心一旦动摇,岂是几句命令就能轻易安抚的?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恐惧的藤蔓疯狂滋长。一些士兵开始左顾右盼,手上的动作慢了,射出的箭矢失去了准头;负责搬运滚木的民夫吓得瘫软在地;甚至有小股部队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关内退却,试图寻找逃生的路径。

    正面防线的压力骤然增大!趁着守军这短暂的混乱,好几处攀城的魏军压力一轻,嚎叫着奋力向上,险些就在城头站稳了脚跟!一处女墙边,甚至已经有三四名魏军死士成功跃上,挥舞着战刀疯狂砍杀,试图扩大突破口,直到严颜亲自带亲兵冲过去,才以惨重的代价将他们全部歼灭。老将军的铠甲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而真正的杀招,就在这片混乱的掩护下,悄然降临!

    那支由徐晃精心挑选的、真正的五百精锐斥候,早已利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和复杂地形的掩护,如同幽灵般潜行至葭萌关一侧人迹罕至的悬崖之下。这里地势险峻,猿猴难攀,因此蜀军的防守也最为薄弱,只有寥寥几个瞭望哨。

    这些斥候,个个都是山地战的好手,身手矫健,沉默寡言。他们利用特制的飞爪和坚韧的绳索,如同壁虎般紧贴着湿滑冰冷的岩壁,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动作轻柔而迅捷,除了偶尔滑落的细小碎石,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当关前战鼓震天、关后烟火四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如同鬼魅般攀上了崖顶!

    “敌袭!侧面!侧面有魏军上来了!” 一个偶然回头的老兵,恰好看到了从悬崖边缘冒出的、第一个魏军斥候那涂着油彩、杀气腾腾的脸,发出了撕心裂肺的警告!

    但,已经太晚了!

    如同神兵天降的五百魏军锐卒,甫一登城,便以五人或十人为一小组,如同锋利的匕首,狠狠捅入了蜀军混乱的防线侧翼!他们不追求占领,只追求制造最大的混乱!刀光闪烁,弩箭连发,专门狙杀蜀军的低级军官和旗手!

    “噗嗤!”“啊!” “挡住他们!快!” “伍长死了!” “令旗倒了!”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意想不到方向的致命打击,成了压垮蜀军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指挥体系,瞬间彻底崩溃!关上的混乱如同雪崩,再也无法遏制。士兵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不知道听谁的命令,只知道本能地挥舞兵器,或者寻找地方躲藏,甚至有人开始绝望地哭喊。

    严颜目眦欲裂,他挥舞着已经砍出缺口的长刀,连续劈翻了数名突上关墙的魏军死士,试图稳住局势。“不要乱!向我靠拢!结阵!结阵!” 他的声音嘶哑,却如同投入暴风雨中的石子,瞬间被混乱的声浪吞没。

    他看到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看到年轻的士兵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看到好几段城墙已经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只有零星的搏杀……关隘已不可守。继续抵抗,除了让麾下这些跟随他多年的儿郎们白白送死,还能有什么结果?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悲凉与无力感,淹没了他。他不是败在正面的攻防,而是败在了那虚实结合的诡计之下,败在了这令人绝望的战场心理战之下。

    “天亡我也……非战之罪……” 这句古老的慨叹,此刻在他心中回荡,充满了英雄末路的苦涩。

    就在这时——

    “铛——铛——铛——!”

    关下的魏军主力阵营中,响起了一阵悠长而洪亮的金钲之声!那是收兵的信号!

    正在疯狂攻城的周仓所部,虽然不解,但令行禁止,闻令如同退潮般,带着满身的血污和疲惫,迅速而有序地撤离了关墙,留下了关前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痛苦**的伤员。

    整个世界,仿佛在刹那间,从极度的喧嚣陷入了诡异的半寂静。只有伤者的哀嚎、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人们粗重的喘息声,提醒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紧接着,魏军阵中一骑飞出,白马白袍,在血色战场上显得格外醒目。来的正是刘湛麾下的一位文士谋臣,手持代表休战的白旗,从容不迫地来到关下弓箭射程之内,勒住马,仰头朗声,声音清晰地传上关墙:

    “关上严颜将军听了!我家魏公,素知将军忠义之名,乃蜀中栋梁,国之干城!今日一见将军守城之坚,将士用命,更是心生敬佩!魏公不忍见将军一世英名,葬送于此,更不忍见葭萌关内数千忠勇将士,因刘璋一人之昏聩而玉石俱焚!特令我等停止攻城!”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清越:“魏公有言:‘将军若肯顺天应人,归附王化,魏公必以上宾之礼相待,保全将军及麾下所有将士性命、家小安宁!并依将军之才,委以重任,共扶汉室,以安天下!’若将军执意不降……唉,我大军破关在即,到时刀兵无眼,恐难周全。何去何从,请将军为自身,更为这满关将士,速做决断!”

    声音清晰地传遍了硝烟弥漫的关墙。

    关上的厮杀声渐渐停歇,还活着的蜀军将士,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依旧挺立、却浑身浴血、拄着卷刃长刀剧烈喘息的老将军身上。

    严颜环顾四周。

    他看到的是无数双充满惊恐、疲惫、迷茫,以及……一丝求生渴望的眼睛。他看到那些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年轻面孔,此刻或已冰冷,或带着深可见骨的伤痕。他看到自己那面被箭矢穿透、被烟火熏黑的“严”字将旗,在微风中无力地垂落。

    他又望了望关下。魏军虽然退去,但军阵严整,杀气未消,那面巨大的“刘”字魏公大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想起了成都的歌舞升平,想起了同僚的倾轧掣肘,想起了刘璋那优柔寡断、听信谗言的模样……再对比眼前这位魏公刘湛,用兵如神,礼贤下士。

    一种巨大的疲惫感,如同关前的浓雾,将他紧紧包裹。为了这样一个主君,为了这内斗不休的蜀中,赔上自己和这么多弟兄的性命,值得吗?

    忠义?他严颜对刘璋,早已仁至义尽。那么,现在该尽的忠义,或许是对这些信任他、追随他的士卒们。

    他长长地、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沧桑、无奈,以及……一丝解脱。

    “当啷!”

    一声清脆而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那柄伴随他征战沙场多年,饮血无数,此刻也已伤痕累累的长刀,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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