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这年夏天自愿与你长相守

    烟火映雪，余生为契

    订婚宴的水晶灯还在身后流转着暖金光泽，顾怆牵着许悠悠的手走出酒店时，五月的晚风恰好裹着一缕清甜的玉兰香扑面而来。许悠悠无名指上的铂金素圈微微发烫，那是半小时前顾怆亲手为他戴上的——内侧錾刻的“顾”与“许”依偎着，边缘被打磨得格外温润，就像他们此刻相扣的指尖，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累不累？”顾怆低头，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声音被晚风揉得格外柔软。许悠悠摇摇头，鼻尖还沾着宴会上香槟的微醺气息，脸颊泛着薄红，笑起来时眼角的梨涡里像盛了星光：“不累，就是觉得像做梦。”他抬手碰了碰戒指，指尖的触感真实得让人安心，“刚才妈拉着我的手说‘以后就是一家人’，爸还敬了我一杯酒，我都没敢相信。”

    顾怆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熨帖到头皮：“不是梦，我们订婚了。”他抬眼望向远处的夜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时间还早，带你去个地方，给你个惊喜。”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夜色里，车载音响流淌着舒缓的大提琴曲。许悠悠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次第亮起的灯火——沿街的商铺挂着暖黄的灯笼，车流织成金色的河，远处的高楼顶端闪烁着航空灯，像星星落进了人间。他想起这一路的坎坷，从最初偷偷摸摸的爱恋，到顾爸的强硬反对，再到跪在李文慧面前的恳求，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强忍着的泪水，此刻都化作了满心的柔软。

    “在想什么？”顾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许悠悠转头看他，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在想玉龙雪山。”他顿了顿，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出“2033.3.19”的节奏，“我记下来了，手机备忘录设了特别提醒，还有倒计时，现在已经开始倒数啦。”

    顾怆的心猛地一软。当初提议去丽江玉龙雪山举办婚礼，只是觉得那里的雪最纯净，天空最澄澈，配得上他们一路颠沛才走到一起的爱情，却没想到许悠悠会这般放在心上。他伸手握住许悠悠的手，指腹反复摩挲着戒指内侧的刻字：“嗯，到时候我们在雪山脚下搭一座白色的帐篷，四周摆满你喜欢的铃兰，邀请爸妈、几个最亲近的朋友，没有繁杂的仪式，就我们俩，对着雪山和蓝天，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告诉彼此。”

    许悠悠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凑近他：“那我们还要看日出好不好？听说玉龙雪山的日出特别美，阳光洒在雪山上，会像镀上一层金箔。”

    “好，都听你的。”顾怆笑着点头，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带着淡淡的香槟味，温柔得让人沉醉。

    车子最终停在江边的观景台，顾怆拉着许悠悠下车，晚风瞬间裹着江水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两人并肩靠在汉白玉栏杆上，远处的江面波光粼粼，偶尔有游船驶过，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将月光揉碎在水面上。许悠悠深吸一口气，江水的清冽与晚风的温柔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就在这时，夜空忽然亮起一道璀璨的光，像流星划破墨色的天幕。紧接着，第一朵烟花在高空骤然绽放，金红色的焰花炸开的瞬间，像是把整片夜空都点燃了，细碎的光点如同坠落的星子，转瞬又化作漫天银雨，温柔地洒向人间。

    “哇……”许悠悠下意识地攥紧了顾怆的手，指尖微微用力，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了一整个夏夜的萤火虫。他微微踮起脚尖，仰头望着夜空，脸颊被烟火的光染得忽明忽暗，睫毛上仿佛落了细碎的星光。

    顾怆没有看烟花，目光自始至终落在他脸上。他看着许悠悠微微张开的嘴唇，看着他因惊喜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着他眼里跳动的光，看着他嘴角扬起的温柔弧度，心里满是滚烫的暖意。这个他放在心尖上疼宠的人，此刻正被烟火笼罩着，眉眼清俊，温柔明亮，像是从梦境里走出来的一般。

    一朵又一朵烟花接踵而至，粉紫、银白、湛蓝、玫红，在夜空中交织成绚烂的锦缎。有的像漫天盛开的薰衣草，温柔浪漫；有的像炸开的银河，璀璨夺目；有的像翩跹的蝴蝶，灵动可爱。许悠悠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发出低低的惊叹，手指紧紧攥着顾怆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此刻的幸福牢牢抓住。

    直到一束银色的烟火在夜空中央炸开，像漫天星子坠落，许悠悠才转头看向顾怆，正好撞进他深邃而炽热的眼眸里。那眼眸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还有漫天烟火的光影，温柔得能溺死人。

    “顾怆，”许悠悠轻声开口，声音被晚风揉得软软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还记得吗？第一次跟你妈见面，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站在玄关那里，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你悄悄在我身后捏了捏我的手腕，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有我’，那一瞬间，我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顾怆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那是他永远忘不了的场景，许悠悠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神里满是忐忑。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全力护着他，给他所有的安全感。

    “还有一次，顾伯父反对我们在一起，你跟他吵了一架，回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却还是笑着给我煮了我爱吃的番茄鸡蛋面。面条有点咸，我知道你肯定是心不在焉放多了盐，可我还是一口一口吃完了。你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说‘悠悠，再等等，我一定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我认定你了。”

    许悠悠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却依旧清晰得一字一句落在顾怆心上。“还有我去年冬天生病发烧，烧到39度，你守了我一整晚。每隔半小时就给我量一次体温，用温水给我擦额头、擦脖子，喂我喝水、吃药。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看到你趴在床边睡着了，眼底全是红血丝，手还紧紧握着我的手，生怕我再不舒服。你总说你还没准备好，还没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还没让我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可顾怆，你不知道，那些下意识的偏爱，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早就比任何盛大的承诺都让我安心。”

    顾怆的喉结轻轻滚动，心里像是被温水浸过，又暖又软，鼻尖也跟着泛酸。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许悠悠轻轻按住了嘴唇。

    许悠悠微微倾身，凑近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顾怆的耳廓，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他常用的沐浴露味道，清冽又温柔。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却字字清晰，像是藏了千万年的秘密，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笨蛋，其实我都记得。”

    顾怆的身体一僵，呼吸骤然停滞。那些他自己都快忘记的细节，那些他觉得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都被许悠悠一一记在心里，当成了珍宝。

    “你总说还没准备好正式许我爱，可你每一次下意识的偏爱，都是最动听的承诺。”许悠悠的声音带着藏了许久的深情，轻轻落在他的心上，带着滚烫的温度，“你会记得我不吃香菜，每次吃饭都帮我挑出来；你会在我来例假的时候，提前准备好暖宝宝和红糖姜茶；你会在我加班晚归的时候，不管多晚都等我，给我留一盏灯和热乎的饭菜；你会在我受委屈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出来护着我，哪怕对着的是你的家人。”

    他微微退开，看着顾怆的眼睛，眼底闪着细碎的泪光，却笑得格外灿烂，像被烟火照亮的夜空，温暖而明亮：“亲爱的，这辈子我们一起走，从玉龙雪山脚下，走到白发苍苍，好不好？”

    顾怆的眼眶瞬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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