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在怀里,泪水无声地滑落:“娘的阿贝啊……”
绣品当来的钱,依然是杯水车薪。
这天夜里,阿贝伺候莫老憨喝完药,看着他沉沉睡去,虽然依旧眉头紧锁,但呼吸稍微平稳了些。她走到屋外,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望着黑暗中沉默的河水。
月光如水,洒在河面上,泛起细碎的银光。偶尔有晚归的渔船划过,桨声欸乃,更显得夜色寂静。
她想起了养父被打那天的惨状,想起了黄老虎那嚣张的嘴脸,想起了母亲偷偷抹泪的背影,想起了家中日益空荡的米缸……一种无力感和愤怒在她小小的胸膛里交织、冲撞。
她下意识地又摸了摸颈间的玉佩。这冰冷的玉石,似乎是她与那个模糊的、未知的过去唯一的联系。养父母说过,她是在沪上来的码头被捡到的。
沪上……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机会?是不是能赚到很多钱,给爹治伤,让娘不再受苦?
一个大胆的、从未有过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骤然照亮了她的心间——
去沪上!
她要离开这水乡,去那个据说遍地是黄金的大码头闯一闯!她有力气,会划船,会打架,更重要的是,她有一手不错的绣活!她不信在那么大的地方,找不到一条活路!她要赚很多很多钱,回来治好爹的病,让爹娘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要受黄老虎这种人的欺负!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长。
她站起身,望着北方——那是沪上的方向。眼神不再是小女孩的懵懂,而是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水乡的柔波,养育了她爽朗的性格;而即将到来的风波,则迫使她早早地生出了翱翔的翅膀。
她知道前路必然艰险,但她不怕。为了这个给予她温暖和生命的家,她愿意去搏一个未知的明天。
夜色更深了,水乡依旧沉睡,但一颗渴望改变命运的种子,已经在一个小女孩的心中,悄然破土发芽。
续章:离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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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在河边下定决心后,阿贝仿佛一夜之间又长大了许多。她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承受家中的苦难,而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上——为去沪上做准备。
她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忙碌。
每天天不亮,她就起床,将家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为父亲煎好药,准备好早饭。然后,她便坐在窗前那架旧绣架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以往刺绣,是为了兴趣,或者帮补些家用。而现在,每一针每一线,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希望。她挑选了最时兴的花样,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将水乡的烟雨朦胧、莲叶荷花的灵动鲜活,都凝聚在方寸绣布之上。手指被针扎破了,她就含在嘴里吮一下,继续绣;眼睛熬红了,她就用冷水敷一敷,不肯停歇。
“阿贝,歇会儿吧,别把眼睛熬坏了。”莫沈氏看着女儿如此拼命,心疼不已。
“娘,我不累。”阿贝抬起头,扯出一个笑容,“多绣一点,就能多换点钱。等爹好了,咱们买肉吃。”她不敢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怕母亲担心,也怕计划还未实施就遭到阻拦。
除了刺绣,她还开始有意识地打听关于沪上的消息。镇上唯一识字最多、年轻时曾去过几次沪上的老账房先生,成了她经常“偶遇”的对象。
她帮老先生家挑水、打扫院子,然后“不经意”地问起:“先生,沪上是不是房子都像山一样高?”“那里的人是不是都穿绫罗绸缎?”“在沪上,像我这样会绣花的,能找到活儿干吗?”
老先生见她勤快又好学,倒也乐意跟她讲讲。从他口中,阿贝知道了沪上有十里洋场,有黄浦江,有各种各样的人和机会,但也知道了那里人心复杂,生活不易,一个女孩子孤身前去,更是难上加难。
阿贝默默记在心里。难?再难,能有眼睁睁看着父亲躺在床上无钱医治难吗?能有看着母亲日夜操劳、以泪洗面难吗?她不怕难,只怕没有机会。
她偷偷地准备着行囊。几件打满补丁但浆洗得干净的换洗衣裳,一小包莫沈氏腌制的、能存放久一点的咸菜干粮,还有她这些日子偷偷攒下的、为数不多的铜板,以及那幅她最满意的、准备作为“敲门砖”的《莲塘清趣》绣品。当然,最重要的,是贴身藏好的那半块玉佩。
她的动作再小心,也瞒不过日夜相处的母亲。莫沈氏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的脸庞和那双藏着心事的大眼睛,心中早已猜到了七八分。她夜里偷偷垂泪,既心疼
第0128章水乡风波-->>(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