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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伟大,无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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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比在战场上被千军万马包围更让人窒息。

    “咔。”

    炭笔的木杆被削得太狠,从中断了。

    陈庆之的动作一顿,看着那截断笔,沉默了片刻,将匕首与断笔一并扔在了桌上。

    他起身,推开窗。

    冷风灌了进来,带着京城冬夜特有的、混杂着煤灰与冰雪的凛冽气味。

    远处,誉王府的方向,依旧灯火通明。

    一群守着祖宗牌位不放的僵尸。

    他心里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却被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他的亲卫统领,陈默,像一道影子般出现在门口。

    “大人。”陈默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沙哑:“南边来的人,到了。”

    陈庆之的心猛地一跳。

    他没有问“什么人”,只是快步走出书房。

    院中,一个穿着寻常商贩衣物的汉子,正牵着一匹累得口吐白沫的瘦马。

    那汉子看见陈庆之,立刻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

    一封信。一个半尺见方的樟木箱。

    “沐……总司令有令。”信使的声音因急速奔驰而干涩嘶哑:“此箱与信,亲交陈部长。信使即刻返回,不必等回信。”

    不必等回信。

    陈庆之接过那封信和那个沉甸甸的木箱。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用火漆封着。

    木箱很朴素,没有任何雕饰,只一把铜锁,锁着箱口。

    他挥了挥手,陈默立刻会意,上前将那信使带下去好生安置。

    陈庆之提着箱子,捏着信,回了书房。

    他关上门,落了栓。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这两样来自千里之外的东西。

    他先拆了信。

    信纸上是她熟悉的、清瘦而锋利的字迹。

    信很短,没有一句问候,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誉王闭关,正合我意。此举乃自掘坟墓,将京城所有商贾、工匠、以及盼开放以谋利者,尽数推至你手。敌之所弃,我之所取。如何团结此辈,收为己用,望子由善思之。”

    信的最后,只有一句。

    “箱中之物,或可解惑。”

    陈庆之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许久没有动。

    原来,她都知道。

    她算到了誉王的每一步,甚至,连誉王的愚蠢,都成了她棋盘上的一步棋。

    她说得对,誉王此举,看似剪除了他这个“亲沐瑶派”的羽翼,实则将京城一股庞大的、渴望贸易流通的新兴力量,逼到了他的对立面。

    可……如何团结?用什么团结?

    他的目光,落在那只沉默的樟木箱上。

    箱子不重,却有种压手的质感。

    他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试了几把,才找到正确的那一枚。

    “咔哒”一声轻响,铜锁弹开。

    他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箱盖。

    一股干燥的、尘封已久的纸张和墨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箱子里没有他想象中的兵书、图纸,或是金银。

    只有一叠叠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稿。

    包得一丝不苟,仿佛是什么绝世珍宝。

    他伸手,将最上面的一包取了出来。

    解开油布,露出里面一本用粗麻布做封皮的册子。

    封皮上,是她用炭笔写的两个字。

    《资论》。

    名字很怪。他翻开第一页。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开篇第一句,就让他心头一震。他往下看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那些文字,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将他所熟知的世界,剖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什么叫“剩余价值”,什么叫“资本积累”,什么叫“阶级”。

    他想起了京城和北境那些股份制捆绑起来的富商巨贾,他们为了认购工厂的股份而狂热的模样,与书中描写的那些追逐利润的资本家,何其相似。

    原来,她不是在“分钱”。她是在……创造资本。

    她亲手将这头贪婪的、不知满足的猛兽,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他放下这本,又拿起第二本。封皮上写着《公产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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