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指尖冰凉。他终于明白为何这本手札会被弃于角落——这般突破之法,竟是以损伤根基为代价,换取一时的境界提升。
“以根基换境界……”他低声自语,脑海中闪过王烈期许的眼神,闪过郡城百姓的笑脸,“若根基受损,即便达到凝气境,又能走多远?”
窗外的日光渐渐西斜,阁楼里的光线愈发昏暗。林越将《纳元录》放回原处,目光扫过满架的手札,心中忽然明悟。
凝气境的突破,从来就没有什么捷径。那些看似可行的方法,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代价。青玄子的纳元法如此,云游散人的药浴法亦是如此。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刑捕司的方向,那里的屋檐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林越想起自己刚入刑捕司时,老捕快教他的第一句话:“捕快办案,讲究的是证据确凿,一步错,步步错。修行亦然。”
“是啊,一步错,步步错。”林越握紧了拳头,体内的气血仿佛也平静了许多。他可以接受缓慢的进步,却不能容忍根基受损留下隐患——因为他要走的路,从来都不是只到凝气境便结束。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锻骨篇”书架的底层,有一个暗格微微松动。林越心中一动,伸手将暗格拉开,里面竟藏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淬骨随笔”。
册子的作者是三十年前的一位刑捕司副总捕头,名叫赵奎。开篇写道:“吾资质鲁钝,锻骨境蹉跎十载,终悟得一理:骨者,血之府也,欲凝气,先强骨。骨不坚,则气难存……”
赵奎的字迹苍劲有力,详细记录了他如何通过打磨骨骼,让每一寸骨头都能承受气血冲刷的方法。他没有提及任何捷径,只说“每日挥刀三千次,以刀风激气血,以汗水养骨骼”,足足用了八年时间,才将骨骼锤炼至巅峰,最终水到渠成,突破至凝气境。
“先强骨,再凝气……”林越看着册子上“大道至简,殊途同归”八个字,只觉得茅塞顿开。比起那些奇诡的法门,这位前辈的方法虽朴实无华,却透着一股踏实稳健的力量。
他小心翼翼地将册子放回暗格,对着书架深深一揖。或许真正的修行智慧,从来都不在那些标新立异的理论里,而在这些脚踏实地的感悟中。
走出藏经阁时,暮色已浓。守阁的老者见他神色平静,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阁中手札,多是前人血泪凝结,能从中取己所需,方为智者。”
林越点头:“多谢前辈指点。”
踏上归途,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林越抬头望着天边的星辰,心中再无迷茫。凝气境的诱惑依旧存在,但他已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不贪捷径,不逐虚名,先将锻骨境的根基打牢,再徐图突破。
路过城西的铁匠铺时,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林越驻足片刻,想起赵奎手札里“挥刀三千次”的话,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他转身走向刑捕司的演武场,那里的兵器架上,还放着他常用的那柄朴刀。今夜,或许可以试试挥刀三千次。
而他未曾留意,藏经阁三楼的窗后,那名守阁老者正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青玄子的纳元法动人心,赵奎的笨办法磨人性……这小子,倒是选了最难走,也最稳当的路。”
老者转身从怀中取出一枚传讯符,注入真气:“太守,林越已从藏经阁出来,观其行止,心性尚可。”
符纸上灵光一闪,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知道了。让他慢慢来吧,云州郡,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