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萧琰的脑海里炸开。他想起父亲生前,每到十年之期,就会闭门不出,脸色苍白如纸,像是重病缠身。他想起自己从小就有左眼出血的怪病,每次发作都痛不欲生。难道…… 韦忠说的是真的?
左眼的刺痛突然变得无比剧烈,血丝疯狂蔓延,整个眼白都变成了鲜红色,视线里的世界一片血红。“不…… 这不是真的……” 萧琰踉跄着后退,手中的短剑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不是真的?” 韦忠站起身,一步步朝着萧琰走去,“你看看你自己的左眼!你再摸摸你腰间的玉佩!那玉佩是用若雪小姐的生辰八字炼制的,用来压制你体内的邪气!萧策当年屠我韦家,就是因为若雪小姐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她的左眼是最好的药引!”
萧琰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玉佩,玉佩此刻竟变得滚烫,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皮肤生疼。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疤痕,疤痕的形状,竟与韦若雪银簪上的梅花一模一样。
“想起来了吗?” 韦忠的声音越来越近,“当年若雪小姐把你从战俘营救出来时,你为了活命,亲手挖走了她的左眼!你以为你是为了逃生,其实是萧策早就安排好的!他知道若雪小姐对你有好感,故意让你陷入绝境,让你亲手挖走她的左眼,这样你就会永远欠他的,永远替他保守秘密!”
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漠北战俘营的寒夜,韦若雪温柔的眼神,她递给他的馒头,她挡在他身前时的背影,还有他手中那把沾着鲜血的匕首,以及韦若雪倒在地上时,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
“啊 ——!” 萧琰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左眼的鲜血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地上,与韦忠脚下的黑血融为一体。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活在父亲编织的谎言里,自己亲手毁掉了那个对自己最好的人,亲手欠下了一笔永远无法偿还的血债。
韦忠看着萧琰痛苦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萧策已经死了,可他的罪孽还没还清!你是他的儿子,你就要替他还债!若雪小姐的冤魂还在这庄园里,她在等你,等你用自己的左眼,来换她的安宁!”
话音刚落,阁楼外传来一阵 “嗒、嗒” 的木屐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萧琰猛地抬头,看到韦若雪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阁楼门口,长发披散,脸上蒙着白纱,手里拿着一双木屐。她的左眼依旧是一个黑洞,黑洞里流出的黑血,在地上汇成一条小溪,朝着萧琰的方向流来。
“萧琰,我等你很久了。” 韦若雪的声音细碎而冰冷,“当年你挖走我的左眼,今天,我要拿回来。”
萧琰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跑。他缓缓闭上眼睛,左眼的刺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知道,这是他欠韦若雪的,是萧家欠韦家的,这笔血债,终究要用他的左眼来还。
木屐声越来越近,韦若雪的手轻轻抚上萧琰的左眼。萧琰能感觉到一阵冰冷的触感,紧接着,左眼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整个眼球都被生生挖走。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静静地站着,鲜血顺着脸颊不断流下,滴在地上,与韦若雪的黑血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诡异而悲凉的画面。
当疼痛消失时,萧琰缓缓睁开右眼。韦若雪站在他面前,脸上的白纱已经取下,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左眼的位置,赫然是一只明亮的眼睛,正是当年被他挖走的那只。她看着萧琰,眼神里没有了恨意,只剩下一丝释然:“萧琰,谢谢你。”
说完,韦若雪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阁楼里。韦忠看着这一幕,脸上的恨意也渐渐消散,他朝着韦若雪消失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一步步走出阁楼,消失在庄园的废墟中。
萧琰独自站在阁楼里,右眼望着窗外的阳光,左眼的位置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黑洞,不断有鲜血流出。他捡起地上的短剑,踉跄着走出阁楼,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他知道,父亲的罪孽还没有结束,韦家的冤案虽然昭雪,但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着他去揭开。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左眼的鲜血不断流下,滴在官道上,形成一串鲜红的脚印,像是在诉说着这段跨越十年的恩怨情仇。萧琰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只留下那座废弃的庄园,在阳光下静静矗立,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萧琰拄着短剑走在官道上时,右眼的视野总觉得空落落的。左眼的伤口缠着浸血的布条,每走一步,布条与皮肉摩擦就传来一阵钝痛,可比起心口的沉重,这点痛倒显得微不足道。枣红马跟在他身侧,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手臂,像是在安慰,它蹄子踏过的地面,还残留着昨日从庄园带出的黑血痕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暗光。
离开庄园已有半日,可韦若雪消失前释然的眼神,韦忠佝偻着背影远去的模样,还有父亲萧策隐藏了十年的秘密,像无数根线缠在他心头,越收越紧。他本想直接前往京城,将韦家冤案的全部真相呈给陛下,可走了没多远,左眼的伤口突然开始发烫,缠着的布条下,竟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 —— 那是以往靠近 “脏东西” 时才有的感觉,可此刻他明明离庄园已经很远了。
“怎么回事?” 萧琰停下脚步,伸手摸向伤口,指尖刚碰到布条,就被烫得缩回手。布条下的皮肤像是烧红的烙铁,隐约有红光透出,顺着布条的缝隙,还能看到一丝暗红的血丝在蠕动,和他左眼未失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枣红马突然嘶鸣起来,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朝着庄园的方向扬起脑袋。萧琰顺着它的目光望去,远处的韦氏庄园上空,竟飘着一层淡淡的血雾,血雾中隐约能看到一道纤细的影子,正朝着他的方向挥手 —— 那身影的轮廓,分明是韦若雪。
“她不是已经……” 萧琰心头一震,左眼的刺痛骤然加剧,红光透过布条愈发刺眼。他突然想起韦忠说过的话,父亲用韦若雪的左眼做药引,而自己的左眼本就带着萧家的遗传病,如今韦若雪的左眼虽归位,可自己伤口里残留的 “邪气”,似乎还在与庄园产生感应。
“必须回去看看。” 萧琰咬了咬牙,调转方向,朝着庄园的方向踉跄走去。枣红马紧跟在他身边,蹄子踏过的地面,那些残留的黑血突然开始发烫,顺着地面的裂缝,朝着庄园的方向蔓延而去
第十二章左眼又显血丝(二)-->>(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