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退远些:
    “朕已命泉州知府打理好苏家老宅,您住着若有半点不适,直接让人捎消息回来,朕收到了一定会……”
    时念摇摇头:“不必了,皇上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的事情,身边的人可以处理好。”
    许克勤望着她,忽然叹了口气:“老师您还是老样子,总把朕当做外人。”
    这些年,他一直想要知道如何才能走进时念的心里。
    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他是时念的孩子,她会不会将自己的所有的爱都给他。
    风卷着槐花香掠过,吹开了记忆的闸门。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时念因文盛之会的事受到了南齐帝表彰,从此大大小小的宫宴上都有了她的身影。
    一开始时念还会拒绝,可后来,她发现南齐帝还是会一次不落的给她送帖子,她也只好妥协。
    都说事不过三,她一个平民也不能一直用身体不好当做借口去拂了一国之君的面子。
    第一次去皇家别院参加宴席的时候,她路过偏院,听见里面传来少年的哭声。
    循声望去,只见是个脏兮兮的少年,正蹲在石榴树下抹泪。
    手里还攥着一本被撕的破破烂烂的《蓝星诗词集》。
    “被欺负了?”
    时念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碎纸片。
    少年被吓了一跳,抬头时露出双怯生生的眼,正是少年时期的四皇子许克勤。
    这孩子生母出身官女子,又在诞下他的时候早早离世。
    没有皇帝的注意,娘亲的庇护,他在宫里活得像株不起眼的杂草,被太监宫女欺负早已是常事。
    “不、不曾!”
    许克勤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把烂书往身后藏。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时念,他从未在宫中见过这个女人,只以为是父皇又召了新人入宫。
    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时念。
    “不曾?”
    时念瞥了一眼他身上有些脏的衣服,捡起书,见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满了批注,比宫里那些先生教的还透彻。
    她忽然想起刚穿来时的自己,也是这样,在陌生的世界里缩着尾巴活,盼着能找到条活路。
    “既然不曾,那就收好这书。”
    时念把书拼凑好,递了过去,“书中的批注做的不错……”
    那天她没走,在石榴树下教了许克勤许久。
    从“民惟邦本”讲到“水能载舟”,从南齐的徭役讲到蓝星的“轻徭薄赋”,少年听得眼睛发亮,像久旱的田地遇上了甘霖。
    后来时念才知道,那日遇上的少年其实已经十六,只是瘦弱的像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不知为何,她第一次向南齐帝请旨,表明自己想要做四皇子的“先生”。
    梁王当时正在旁边,端着茶盏的手都顿了:
    “你不是最忌讳掺和宫闱?”
    时念望着窗外的雨,想起那孩子攥着烂书的模样:
    “他不是宫闱,只是个想读书的孩子。”
    南齐帝沉吟了半晌,终是点了头:
    “既然先生已经决定,如此也好。”
    刚好他也想要看看,一个从出生就陷在泥潭之中的人会被时念引导成长为怎样的人。
    于是,时念教了许克勤近二十年。
    在怡红院的书坊里,教他看渔民的账本,算平价粮的账;
    在民生议事区,教他听张老汉说菜价,看王大娘诉难处;
    甚至带他去了各个州府,站在苏家老宅改的讲堂里,站在南岸海边的改的石头上……
    “为君者,”
    时念总说:
    “民心不是奏折里的字,是能摸着的实际,你得知道百姓冬天缺什么,夏天愁什么,才配坐那把龙椅。”
    许克勤学得慢,却十分扎实。
    从一开始见了朝臣就躲,到后来能在议事区和老秀才争得面红耳赤;
    从连“民生”二字都不敢大声说,到能写出“减泉州渔税三成”的奏折。
    南齐帝弥留之际,握着许克勤的手,指着时念送的那本《蓝星民生策》。
    “当年你和朕的约定,终究是你赢了,如今朕老了,以后的南齐就交给你了。”
    “老师当年为何会选我?”
    许克勤的声音拉回时念的思绪。
    马车慢悠悠驶出盛京,官道两旁的田
第475章 时念番外一:归泉-->>(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