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澜沧落下黑子,恰好堵住白子的退路,语气里带着点感慨。
    “世家盯着她的戏台,太子防着她的诗,连皇兄都想把她当平衡各方的棋子。”
    “走出去,反倒清净,或许还能闯出新天地。”
    沧七迟疑道:
    “可其他州府势力不明,她带着一群姑娘、伙计,没个靠山,怕是会遇到麻烦。”
    “所以呢?你想本王派人跟着他们?”
    许澜沧抬眼,指尖转动着玉扳指,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不等沧七回话,他便自问自答:“如此也好,总归一开始是本王将她拉上的这盘棋。”
    “让暗卫跟在他们身后,别露面,只在他们遇着麻烦时搭把手。”
    她想在南齐开疆拓土,他总得送她一程,也算全了这段交情。
    沧七躬身应是,转身离开。
    许澜沧沧七说的那些怡红院门口那些议论“时念避战”的人。
    他们怕是永远也不懂,有些撤退,从来不是认输。
    皇宫御书房里。
    南齐帝看着狄怀仁递上的消息,眼神里带着点玩味。
    案上还放着另一封奏折。
    那是付兴博弹劾“怡红院借诗集敛财,恐动摇民心”的奏章。
    “她这是……怕了?”
    帝王的声音不高,他的目光扫过狄怀仁,等着他的回答。
    狄怀仁躬身道:“依臣看,未必。”
    “时念这女子,看似温和,实则比谁都执拗。”
    “大满园的楚倾玄几次挑衅,她都没接招,不是怕了,是志不在此。”
    “臣以为,盛京的戏台太小,装不下她的心思。”
    “哦?”
    南齐帝挑眉,身体微微前倾,“那她志在何处?”
    “志在天下戏台。”
    狄怀仁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她想让蓝星的诗传遍南齐的州府县镇,让怡红院的戏唱到百姓中间。”
    “盛京的胜负、世家的弹劾,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南齐帝忽然笑了,“好个时念!朕倒是小看她了!”
    他原以为这女子最多是个懂商道、会编戏的奇人,却没料到她竟有这般格局。
    避开盛京的纷争,转而在各州府扎根,让百姓认她的戏、认她的诗。
    这步棋,比硬刚世家要高明十倍。
    “传朕的旨意。”
    帝王起身踱到窗前,望着宫墙外的天际线。
    “让各州的知府暗中照拂着些怡红院的人,别让那些不长眼的地方官、或是世家的门生,扰了她的行程。”
    “朕倒要看看,这女子能把南齐的戏台,搭到多大。”
    玉芙宫里,玉贵妃正对着铜镜试穿新做的旗袍。
    缎面上绣着娇嫩的粉色芍药,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
    “娘娘,怡红院闭馆了,说是要带伙计们去各州府避暑,小半年才回来。”
    惠春捧着刚沏好的花茶进来,语气里带着点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