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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生擒卢俊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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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旌旗离大名

    三月十八,黄道吉日,宜出行。

    卢府门前比往日更加热闹。十辆太平车子在晨光中一字排开,皆是硬木打造,外包铁皮,车轮裹着厚厚的熟牛皮,碾过石板路只发出沉闷的轱辘声。车上货物堆得如山高,用油布苫得严严实实,只从缝隙里露出绸缎的流光溢彩、瓷器的温润釉色。二十匹健骡套在车前,个个膘肥体壮,打着响鼻,蹄子不安分地刨着地面。

    三十名庄客分列两排,俱是青布劲装,腰挎腰刀,背负弓箭。这些都是卢府护院中精选出来的好手,其中不乏曾在边军效力过的老兵,眼神锐利,站姿如松。队伍最前方,两骑并立。左边是管家李固,骑一匹青骢马,虽已年过四旬,但常年打理生意,自有一股精明干练之气;右边却是个年轻后生,约莫二十出头,生得唇红齿白,目若明星,一身银白色箭袖袍,腰悬宝弓,背插短戟,正是卢俊义的义子、心腹仆人——浪子燕青。

    “小乙,”卢俊义对燕青道,“这趟出门不比往常,路上机灵些。”

    燕青在马上抱拳:“爹放心,孩儿省得。”

    说话间,朱漆大门轰然中开。

    卢俊义缓步走出。他今日换了一身出远门的行头:头戴范阳毡笠,身穿鸦青色织金锦袍,外罩一领玄色大氅,脚踏鹿皮快靴。腰间左悬青霜剑,右挂金漆弓,背上负着那杆用锦袋套住的鎏金麒麟矛。九尺身躯巍然而立,真如天神临凡。

    更夺目的是他胯下那匹马。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只在额间有一撮金毛,形如弯月。此马名唤“照夜玉狮子”,是西夏进贡的宝马,神宗皇帝赐给卢家祖上,传了四代。它站在那儿,比寻常马匹高出半头,筋肉虬结,四蹄如碗,眼中神光湛湛,偶尔甩头,颈上长鬃飘洒如银瀑。

    街坊邻居早已围得水泄不通。有老者颤巍巍上前:“员外爷这是要出远门?”

    卢俊义在马上拱手:“去泰安州进香,顺道看看生意。有劳各位父老挂怀。”

    “员外爷一路平安!”

    “早些回来!”

    祝福声此起彼伏。卢俊义心头一暖,这些百姓多是受过卢家恩惠的。他朝人群团团一揖,再不犹豫,一提马缰:“出发!”

    玉狮子长嘶一声,声如龙吟。车队缓缓开动,车轮碾过青石板,骡马銮铃叮当,在晨光中汇成一支颇具声势的队伍,向南城门迤逦而去。

    燕青催马跟上,与卢俊义并辔而行。他回头望了望渐远的卢府门楼,忽然低声道:“爹,昨夜孩儿做了个怪梦。”

    “哦?梦见什么?”

    “梦见……咱们这车队,走着走着,忽然走进一片大水里。”燕青眉头微蹙,“四面都是芦苇,不见天日。水里还有许多黑影,围着咱们打转。”

    卢俊义哈哈大笑,声震长街:“痴儿!梦是反的。咱们这是去泰山朝圣,自有神明庇佑。纵有妖邪,你爹手中这杆枪,也管教它来得去不得!”

    话虽如此,他心头却掠过那道人“血光之灾”的预言,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出得南门,上了官道。时值暮春,道旁杨柳依依,麦田青青,远山如黛。卢俊义深吸一口田野的气息,胸中块垒为之一清。什么灾厄,什么煞气,在这天地浩荡之间,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车队日行六十里,夜宿驿馆客栈。卢俊义行事周密,每日早晚必亲自巡查车马货物,安排守夜人手。李固则打理一应食宿开销,精明算计,处处节省。燕青带着几个年轻庄客在前探路,时而射些野味改善伙食。一行人晓行夜宿,倒也平安无事。

    如此行了三四日,已过了黄河,进入山东地界。

    二、初入险地

    这日晌午,车队正在一处山坳歇脚打尖。此处地势险要,两山夹峙,中间一条官道蜿蜒如蛇。道旁有片松林,风吹过时松涛阵阵,透着阴森。

    卢俊义坐在一块大石上,啃着干粮。燕青快步从前面回来,神色有些凝重:“爹,前面十里就是郓城县地界了。探路的兄弟回报,这一带……近来不太平。”

    “怎么说?”

    “说是梁山泊的强人,时常下山劫掠。上月有一支官粮车队,就在前面三十里的赤松林被劫了,押运的官兵死伤十几个。”燕青压低声音,“咱们这十车货物,太扎眼了。”

    卢俊义神色不变,咽下最后一口饼:“怕什么?咱们三十个弟兄,个个能战。你爹这条枪,还没遇到过对手。”话虽如此,他还是起身下令,“传话下去,吃饱喝足,检查兵器。接下来路程,每辆车配两人,一左一右护卫。弓箭上弦,刀出鞘一半。”

    命令传下,庄客们顿时紧张起来。这些人大半没见过真刀真枪的厮杀,此时不免有些慌乱。李固更是脸色发白,凑过来道:“员外爷,要不……咱们绕道?”

    “绕道要多走三天。”卢俊义摇头,“时辰耽搁不起。那道人说百日之期,咱们在路上已花了七八日,在泰安州至少得待上月余,再留出回程时间,已是紧巴巴的。”

    他翻身上马,长矛在手:“我走最前。燕青,你压后。李固,你在队中调度。记住,遇事不慌,听号令行事。”

    车队重新开动。这回气氛全然不同了,无人说话,只闻车轮声、马蹄声、脚步声,以及松涛呜咽声。每个人都瞪大眼睛,耳听八方,握着兵器的手心渗出冷汗。

    这般走了约莫五六里,前方道旁出现一座荒废的野店。茅草屋顶塌了一半,土墙倾颓,门板不知去向。店前挑着一面破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上一个“酒”字早已褪色。

    卢俊义抬手止住车队。他凝神细听,野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声。

    “继续走。”他沉声道。

    话音未落,野店里突然传来一阵狂笑!

    笑声粗豪,震得破屋梁上灰尘簌簌落下。紧接着,一个黑塔般的身影从破门里撞了出来,“轰”地一声落在道中央,竟将地面踏出两个浅坑。

    众人定睛看去,无不倒吸凉气。

    来人身高八尺有余,头如麦斗,眼似铜铃,满脸钢髯根根戟张。上身赤膊,露出黑铁似的筋肉,胸前一片黑毛。下身穿着一条破烂的皂布裤,赤着双脚,手中倒提两把板斧——那斧头硕大无比,斧刃寒光闪闪,看着少说也有四五十斤重。

    不是李逵是谁?

    只是此刻他已不是道童打扮,恢复了本来面目,那股凶神恶煞的气势,比在卢府时何止强了十倍!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李逵声如炸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庄客中有人吓得腿软,几乎要跪倒。卢俊义却端坐马上,面色如常。他目光如电,上下打量李逵,忽然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黑厮。怎么,不当道童,改行剪径了?”

    李逵一愣,他本以为卢俊义认不出自己,没想到对方眼力如此毒辣。但他本就是浑人,既被识破,索性撕破脸皮:“认得爷爷更好!卢俊义,你中了俺军师妙计,乖乖跟俺上梁山快活去,饶你不死!”

    “梁山?”卢俊义眉梢一挑,“果然是你们这些草寇作祟。那算命道人,也是你们一伙的?”

    “正是吴学究神机妙算!”李逵得意洋洋,“你那反诗也写了,路也走了,如今已入彀中,还不束手就擒!”

    卢俊义纵声长笑,笑声中充满讥诮:“就凭你?”

    他一催玉狮子,那马如箭离弦,直冲过去。手中长矛一抖,化作三点寒星,分取李逵面门、咽喉、心口——正是麒麟矛法中的“三星照月”!

    这一下来得太快,李逵虽悍勇,却也没想到卢俊义说打就打。慌忙间双斧一封,“当当当”三声爆响,火星四溅。他只觉一股巨力从斧上传来,震得双臂酸麻,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踏出深坑。

    “好家伙!”李逵怪叫一声,不但不惧,反而激起凶性。他双斧抡开,如同两团黑风,不要命地扑上来。这路斧法毫无章法,纯凭一股蛮力,但势大力沉,挨着就死,碰着就亡。

    卢俊义矛法展开,或刺或挑,或扫或砸。他的武艺是正宗名家传授,每一招都有来历,每一式都含变化。战不十合,已看出李逵斧法中的七八处破绽。他故意卖个破绽,李逵一斧劈空,收势不及,卢俊义长矛如毒龙出洞,疾刺他小腹。

    这一矛又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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