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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动物园里的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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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把布边往里面折了两折。

    换衣服时,笑笑的小手轻轻摸着花瓣,软乎乎地问:

    “爸爸,这是妈妈的衣服改的吗?” 林凡的鼻子突然一酸,喉结动了动才点头,声音有点发哑:

    “是呀,妈妈也想陪笑笑去动物园呢。”

    他别过脸,看着窗台上妻子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妻子笑着,辫子上还系着红绳,他心里默念:“我会把咱们的女儿照顾好,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锁摊时,他的老搭档王猛拎着个军绿色帆布包过来,包洗得发了白,边角缝着块补丁,里面的白面馒头还热乎着,隔着布都能摸到温度。

    “林哥,这给你和笑笑当干粮,摊儿我看着,放心去。”

    王猛的杂货铺就巴掌大,货架上摆着针头线脑、酱油醋,还有从省城捎来的 “活力 28” 洗衣粉,那会儿这牌子刚在小城铺开,每次进货都得托人排队,他总舍不得用,只卖给熟客。

    王猛又从口袋里摸出颗大白兔奶糖,糖纸皱巴巴的,是他揣了两天舍不得给儿子的,剥糖纸时手指都在轻颤,把糖塞进笑笑手里时,还特意擦了擦糖纸的灰:

    “拿着,甜丝丝的。” 笑笑把糖含在嘴里,眼睛弯成月牙,糖汁沾在嘴角,脆生生地喊 “谢谢王叔叔”。

    林凡推着那辆永久牌加重自行车,车把上缠着圈旧胶布,是前年摔了一跤后缠的,胶布边缘都卷了边,露出里面磨掉漆的铁管,车座上的黑皮也裂了道缝,他用同色线缝了几针,勉强遮得住。

    这自行车是前年托跑运输的表哥从省城百货大楼买的,1991 年时,永久自行车还是紧俏货,得凭工业券,表哥托了熟人找了三张券,加上一百二十八块钱才买到 ——

    这钱够普通工人两个月工资,林凡每天省出两毛钱,攒了半年才凑齐。

    车的前梁上绑了块厚厚的木板,铺着旧棉袄改的棉垫,棉花都结了团,他又在上面缝了层软布,边角缝的布条磨得软软的,不会硌着笑笑的腿,还能防滑。

    他让笑笑跨坐在前梁上,又把她的小手按在车把内侧,用自己粗糙的手裹住,掌心的老茧蹭着笑笑的软肉:“抓好啦,咱们出发!”

    自行车穿行在刚醒的街道上,车铃 “叮铃叮铃” 响,在晨雾里飘得老远。

    路边的早点摊都支着煤炉,卖包子的刘阿姨守着两摞竹蒸笼,蒸笼盖一掀,白腾腾的雾 “呼” 地冒出来,裹着肉香飘出老远,她手快,用油纸裹包子时,手指在油纸角上一折,

    再绕个圈,就扎得牢牢的,递到客人手里时还笑着说 “趁热吃”—— 那会儿还没有塑料袋,装东西都用油纸或布袋,客人接过包子,油纸都烫得发烫。

    一辆绿色的公交车驶过,车身上刷着 “活力 28,沙市日化” 的广告,红底白字特别显眼,画着的泡泡图案鼓溜溜的。

    1993 年之前,公交车身都是刷 “劳动最光荣” 之类的标语,这两年才开始有商品广告,笑笑还是第一次见,趴在车把上,小手指着广告喊:

    “爸爸,那上面有小泡泡!”

    林凡放慢车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是洗衣粉广告,等咱们回家,爸爸给你用那个洗衣服,洗得香香的,跟笑笑一样甜。”

    路边的梧桐树刚冒新芽,嫩绿色的叶子沾着晨露,风一吹,露珠就 “啪嗒” 掉在地上,春风卷着煤炉的烟火气吹过来,混着早点摊的香味,笑笑的笑声飘在风里,脆得像糖。

    前世他总忙着跑运输,一年也见不了笑笑几次,别说骑车带她出门,连她喜欢吃咸蛋黄都记不清,如今攥着车把的手,满是失而复得的踏实,连车把的凉意都觉得亲切。

    到了市动物园,入口处立着块刷了蓝漆的木板,蓝漆掉了不少,露出里面的木头纹路,用红漆写着 “门票 5 元”,字写得歪歪的,

    旁边摆着张掉漆的木桌,售票的阿姨戴着蓝布袖套,袖套肘部磨得发亮,面前放着个铁盒子,盒盖上的锁都锈了。

    林凡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 5 元纸币,纸币边缘都磨软了,指尖沾着的面灰蹭在纸币上,他赶紧用指腹蹭了蹭,才轻轻递到售票阿姨手里 ——

    这是他卖三天油条攒的钱,每天赚一块五,刨去笑笑的粥钱、煤钱,攒了整整三天,夜里数钱时,他还特意把钱压在枕头下。

    进园时,笑笑被门口的石狮子吸引,小手伸出去想摸,快碰到时又赶紧缩回来说:

    “爸爸,狮子会咬我吗?”

    林凡蹲下来,

    指着石狮子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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