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非根本。”
“历朝历代,宗室亲王谋逆之事屡见不鲜,岂能尽归咎于个人品性?臣以为,其根源,在于制度!”
“制度?”李承乾一怔,这个角度让他有些意外。
“正是,制度。”李逸尘肯定道,开始引经据典,进行深刻的历史剖析。
“我大唐之前,历代于分封宗室一事上,教训不可谓不深。”
“西汉初年,高祖刘邦大封同姓王,旨在屏藩皇室。”
“然不过数十年,诸王坐拥广土众民,自置官吏,掌握财赋兵甲,尾大不掉,终酿成景帝时‘七国之乱’。”
“若非晁错建言削藩、周亚夫力战平叛,汉室几危。此乃分封过重,赋予藩王实权之弊。”
李承乾点了点,这些都是他知道的。
“及至东汉,光武帝刘秀汲取教训,虽仍封王,然‘惟得衣食租税,不与政事’,藩王权力大减,故整个东汉,宗室为乱者鲜少。此可谓前车之鉴。”
李承乾若有所思。
“东汉之制,确实少了宗室之患。”
“然则,”李逸尘话锋再转。
“魏晋以降,尤其西晋,司马氏以为曹魏孤立而亡,复又大封宗室,并赋予兵权,出镇要地。结果如何?”
“‘八王之乱’骤起,宗室自相残杀,国力耗尽,最终引致‘五胡乱华’,神州陆沉,此乃惨痛至极之教训!”
“其根源,亦是制度赋予藩王过大的军政实权。”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李承乾。
“反观前隋,文帝杨坚代周而立,对宗室防范极严,诸王虽有名号,却近乎圈养于京师,无实权亦无地盘。”
“故隋一代,无宗室之乱,然或也因宗室无力,在杨广失德天下皆反时,竟无一支宗室力量能有效匡扶社稷。”
“先生说的在理,分封权重则易生乱,不分封或过度削弱则皇室孤危……这其间分寸,着实难以把握。”
“殿下明见,正是此理。”
李逸尘微微颔首。
“再看本朝。陛下英明,于分封一事,实则已汲取前朝教训。”
“诸王虽有封国,然多为名义,长史、司马等王府主要官员皆由朝廷任命,掌实务,亲王本人往往留居京师,或即便就藩,亦受严格监督,兵权、财权、地方行政权均受限。比起汉初、西晋,权力已大幅削减。”
“然则,”他语气一转,指向核心问题。
“制度虽定,其执行与细节仍有弊端。”
李承乾之前从未从这个角度深入思考过宗室问题。
在他的认知里,兄弟不睦、父子猜忌,更多是源于个人品性与私欲。
“先生的意思是,”李承乾缓缓开口,试图理清思路。
“即便没有阴弘智的怂恿,没有权万纪的严苛,李佑……或者别的宗室亲王,也可能因为制度本身的问题,而走上类似的绝路?”
“殿下,”李逸尘的声音平稳而清晰。
“个人品性或许决定了一时一地的行为,但制度塑造了行为发生的可能与环境。”
“我朝立国已有二十多载,陛下对宗室的政策,并非一成不变,其间历经数次调整。殿下可曾细究过其中脉络?”
李承乾微微皱眉,努力回忆。
“学生记得,父皇登基之初,曾对武德年间滥封的宗室进行过一番整顿。”
“如永康王……不,后来的淮安郡王李神通,便被降了爵位,食邑大减。”
“不错。贞观初年,陛下下诏,‘凡无军功政绩者,一律降爵;有功者待遇不变’。”
“此举意在厘清高祖时期因功或因亲滥封造成的宗室冗滥,减轻国库负担,亦是对宗室的一种警示——爵禄非凭空而得,需有实绩支撑。”
李逸尘顿了顿,观察着太子的反应,见他听得专注。
“但这仅是第一步,针对的是远支或无功勋者。对于近支亲王,尤其是对皇子,政策则更为复杂。”
“父皇……似乎一直希望兄弟们能安分守己,莫生事端。”
李承乾想起李世民平日的只言片语。
“正是。贞观七年,陛下任命吴王李恪为齐州都督时,曾明确提出‘早有定分’之理念。”
李逸尘引述道。
“陛下当时言道,让诸王及早明白自身职责,断绝其
第195章 但尚未形成完整、明确的制度。-->>(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