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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开元年间的浙江湖州,乌程县那片水乡跟浸在蜜里似的——春天一到,河边的杨柳飘得像姑娘的裙边,巷子里的桃花瓣能落满半块青石板,连风刮过都带着股甜丝丝的水汽。李冶,就生在这儿一户还算殷实的人家。
这丫头打落地起就跟别的娃不一样。别家姑娘三岁还在学说话,她两岁就能跟着娘念“床前明月光”;四岁的时候,丫鬟给她念童谣,她听两遍就能改词儿,把“月亮圆”改成“月亮像娘的银镯子”,气得丫鬟直笑:“小姐这脑子,莫不是装了满肚子的话?”
到了五六岁,李冶更是成了家里的“小活宝”——不是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边看边给蚂蚁编“行军诗”;就是拽着老爹的衣角,问天上的云“为啥有的像绵羊,有的像哭脸”。老爹李老爷是个读书人,平日里爱舞文弄墨,见女儿这么机灵,心里本来挺得意,总跟人说:“我家阿冶,将来说不定能成个才女。”
他没料到,这份“得意”没撑多久,就变成了“慌神”。
那是个初夏的午后,太阳不燥,风里带着蔷薇的香。李冶穿着件粉布小袄,蹲在自家院子的蔷薇丛前,小手扒拉着藤蔓。这丛蔷薇是李老爷去年种的,枝蔓长得疯,却还没来得及搭架子,枝条歪歪扭扭地往石凳上缠,花瓣也落了一地。
丫鬟春桃在旁边择菜,就听见蹲在地上的小丫头冒出一句:
“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
春桃没读过书,当是小姐又在说胡话,笑着问:“小姐,你说啥呢?啥架不架的,是不是想让老爷给蔷薇搭架子啦?”
李冶抬起头,小脸蛋上还沾了片花瓣,眼睛亮闪闪的:“不是呀,你看这蔷薇藤,没架子搭着,就乱乱糟糟地长;我看它这样,心里也跟这藤一样,乱得没边儿呢。”
这话刚落,就听见身后“哐当”一声——李老爷手里的茶碗掉在青石板上,茶水溅了一地,茶叶撒得到处都是。他几步冲过来,蹲在李冶面前,声音都有点发颤:“阿冶,你再说一遍,刚才那两句,你再说一遍!”
李冶被老爹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声重复:“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爹,我说错了吗?”
李老爷没接话,盯着女儿的脸,脸色一点点从白变青,最后竟绿得跟院子里的芭蕉叶似的。他活了四十多年,读的书不算少,哪能听不出这两句诗的分量?“经时未架却”,写的是蔷薇没搭架的样子,写实;可“心绪乱纵横”,这是写心啊!一个六岁的丫头片子,怎么会有“心绪乱”的感慨?
那时候的姑娘家,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就算读书,也该读《女诫》《内则》,学的是“相夫教子”的本事,哪能整天琢磨“心绪”这种没边没际的东西?再说了,“乱纵横”这三个字,在李老爷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姑娘家的心就该像井水,安安静静的,哪能“乱”?这要是传出去,人家不说女儿心思不正,还得说他这个当爹的不会教!
137章 六岁“诗魔”李冶惊老爹-->>(第1/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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