摹一幅画,指尖从她的肩胛骨滑到腰际,温柔得像在呵护画里那株多肉的叶片。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偷偷准备自己的作品,”陈迹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垂,“我看到你夜里在画室画画,灯亮到后半夜,窗玻璃上都凝了雾;看到你对着染料发呆,把钴蓝和鹅黄混在一起,又倒掉,再混,直到调出那抹像月光的浅杏;也看到你眼里的光,一点一点亮起来,像画里漏下的那道光。”
周苓抬头看他,鼻尖蹭过他的下巴,带着点委屈,又有点释然:“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以为他会觉得她“离经叛道”,可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还在偷偷看着她成长。
陈迹低头,唇瓣轻轻覆在她的唇上。他的吻很轻,像羽毛扫过,带着点蜂蜜水的甜——刚才他喝了半杯,还没咽干净。“我在等你自己说,”他的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脸颊,擦去她眼角的湿意,“等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要的大道。”
周苓闭上眼,把脸埋得更深。她终于明白,《隙光》里的那道光是怎么来的——不是天窗漏下的阳光,是她终于敢走出既定的轨道,找到自己的光。陈迹的怀抱很暖,像画里的金网,把她稳稳地接住。
夜风又吹进来,这次没再让画框晃动,反而把窗帘吹得轻轻扬起,月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漏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在地板上织出更长的网。画室里的墨香、松节油的味道,还有陈迹身上的雪松气息,都混在一起,像一坛酿了多年的酒,醇厚而安宁。
周苓伸手,握住陈迹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指腹上有常年握画笔留下的薄茧,蹭过她的指缝时,带着熟悉的温度。她知道,联展那天,《隙光》会被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而她再也不会怕别人说“不像新北方画派”——因为她有自己的风,自己的光,还有一个永远会站在她身后,等她说出“我准备好了”的人。
月光落在画里的多肉上,叶片仿佛又亮了一点。窗外的夜很静,画室里的心跳声,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