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锦正在给米豆喂水,闻言动作未停,只垂着眼睫道:“没什么。你刚回来,慢慢适应吧。”
她越是这般“懂事”、“体谅”,南乔心头越是憋闷。他宁愿她像上次争吵那般,将委屈、愤怒尽数倾倒出来,也好过如今这般,将一切情绪包裹在平静的外壳下,让他无从着力,猜不透,摸不着。
这日晚间,米豆不知何故,格外黏苏予锦,稍一离开视线便啼哭不止。苏予锦抱着他在屋里来回踱步,臂膀酸麻。南乔几次想接手,米豆却扭着身子不肯。南乔无奈,看着妻子疲惫的侧影,忍不住道:“是不是白天没出去,他精力没发泄完?”
这本是无心之语,听在苏予锦耳中,却成了指责。她脚步一顿,抬眼看向南乔,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冷笑:“所以,还是怪我上午没同意出去,是吧?”
南乔一愣,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我累了,先哄他睡。” 苏予锦打断他,抱着孩子转身进了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南乔独自站在客厅中央,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深深攫住了他。他回来了,人在了,力也出了,为何感觉与妻子的心,却似乎比相隔两地时,距离更远?他一番好意,为何总如石沉大海,甚至激起层层误解的涟漪?
他走到阳台,点燃了一支久未碰过的烟。夜色深沉,万家灯火各有各的悲欢。他意识到,修复关系,远非“人在”即可。那些他缺席的日夜所积累的辛酸、独立养成的习惯、被失望磨砺出的坚硬,都需要他付出加倍的耐心,前路,依然漫长。
早上,苏予锦带米豆去社区医院做一岁半的常规体检。南乔本想陪同,苏予锦只道:“你刚调回,周末正好整理下工作资料,我自己去就行。” 语气平和,却是不容置疑的安排。南乔只得留下。
妻儿出门后,家中顿时空寂下来。南乔心不在焉地整理着书桌,目光落在角落一个半旧的硬壳笔记本上。他记得这原是苏予锦婚前用来摘抄诗词的,如今封面沾染了些许奶渍和划痕。鬼使神差地,他伸手取了过来。
笔记本并未完全合拢,随手一翻,内里并非风花雪月,而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与条目。竟是苏予锦手记的家庭账本。
南乔心头一震,下意识想要合上,目光却被那工整却略显潦草的字迹钉住了。账簿记录从他外出工作后不久开始,精确到角分。
“XX月XX日:菜场(肉、蛋、蔬菜) 68;纸尿裤(网购一箱) 198;物业水电 325……”
“XX月XX日:妈医药费(自费部分)650;米豆维生素D 65;公交充值 50……”
“XX月XX日:(旁用小字标注:米豆急疹)打车往返医院 42;退热贴、药 78.5……”
“XX月XX日:(笔迹尤重,墨迹深洇)米豆腹泻输液 1280(向甜甜借1000)”
看到这一条,南乔的手指猛地一颤,仿佛被那数字烫到。他清晰地记得,那段时间他正为项目焦头烂额,收到苏予锦说孩子生病的消息,只匆匆转了一笔钱回去,嘱咐“照顾好孩子和自己”,甚至未曾细问病情轻重,更不知她竟窘迫到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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