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物相伏相倚,净土招引污秽。
“跟我回去,还是我喊人送你?”
今天,她应该被吓到了。
安弥垂着头不说话。
他从不是爱热闹的人,要开车,没喝多少酒,捧个场已经给了面子。
“安弥?”他没忍住轻碰了碰她的头顶。
安弥高高地扬起下巴,眯着眼,用头蹭他的大掌,扯开笑,“跟小叔走。”
周聿非沉下目光盯着她醉熏熏的状态,瞥了眼还被她握在手里的空瓶香槟。
皱眉。
他弯身扶起人单手揽在怀里,看了一眼和妹子打得火热的楚以南,没打招呼,带着人离开。
年节将近,又铺了一场大雪,细碎的白在晕光的街道风光相融,一出了大门,有几片钻进安弥鼻腔里,打了几个喷嚏。
周聿非放开人,嫌弃地躲了躲。
安弥脑袋懵懵,看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鼻头又痒又酸,眨着眼睛,伸出手,委屈巴巴,“抱抱……”
又想到什么,垂下手,摇头,夜间目所能及的光线都在她眼中模糊,“没人要我的。”
她懵圈地转身,不知道东南西北,呆呆地,原地转了好几圈,才抬步,差点绊倒。
周聿非呼吸一窒。
怕她摔死。
安弥坚定了目标,脚下歪歪扭扭,摧残了绿化丛,抱住一根灯柱,死不撒手。
又念叨,指着它,“柱姐,你认识秉放哥哥吗?打电话让他接我回家……”
又傻乐,“你肯定不认识。”
轻轻地撇了撇嘴,头抵着路灯杆,压抑的呜咽,“我也不认识了啊……”
泪流了三颗,突然瞪着眼睛,“咱不要他了,谁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以后咱俩第一好,先说好——你不准欺负我,不准骗我,也不准丢下我,更不准跳楼……”
伸出大拇指轻轻摁上柱子,“说好了,要多抱抱我,多亲亲我……”
她又抱着柱子傻乐起来,跪坐在湿润的泥土里。
有细密的疼,从眼睛蔓延到四肢百骸,周聿非指尖一阵发痛,拔开柏树丛,挤进绿化道,“安弥……”
额头抵着柱子,低着头,抬眼看他,猛地侧到一边,抱着柱子大吐。
周聿非伸出去的手一顿,看了眼四周。
要不,把她扔这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