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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收官之后,又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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褡裢里掏出早已备下的、三股拧成麻花般粗韧的浸油牛筋绳,又拖出沉甸甸、哗楞楞作响的铁链,如狼似虎般扑向地上那摊烂泥似的史文恭。

    贺大人目光这才从武松身上挪了回来,这史文恭当面他兀自心有余悸。

    眼神躲躲闪闪地瞟着地上被捆缚得结结实实的史文恭,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我在北地边关,跟辽狗、西夏崽子们厮杀了半辈子,尸山血海里滚爬出来的,砍翻的悍卒比宰的羊还多!自认见过的所谓猛将,真如过江之鲫…”

    “可像史文恭这厮般,马背上如此…如此霸道凶戾的杀才,当真是活阎王下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他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与深入骨髓的后怕,仿佛仍在咀嚼一个未醒的噩梦,“那马术,人借马力,马随人意,简直通了灵!那杆枪,毒龙出洞,招招索命!更别提那股子临阵搏杀时透出来的冲天煞气…简直不是阳间的人物!他一人一骑,硬生生…硬生生差点将俺苦心布下的阵势捅了个对穿!”

    他猛地转向西门庆,脸上带着后怕与感激交杂的复杂神色:

    “若不是好弟弟府上这位武丁头神威天降,哥哥我这条老命,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荒山野岭,做了孤魂野鬼了!”

    他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百思不得其解:“这等…这等近乎妖邪的杀神人物,怎会…怎会屈就在东京汴梁城一个区区团练的冷板凳上?”

    说罢,他又忍不住偷眼望向大石上那尊浑身浴血、沉默如山的凶神武松,咽了口唾沫,声音低了几分:

    “好弟弟…你府上这位武丁头,拳脚上的功夫竟也如此…如此凶恶霸道!哥哥我在清河县盘桓这些年,怎地从未听闻过如此惊天动地的好汉?”

    话一出口,他自觉有些露怯,脸上微臊,对着西门庆讪讪一笑:“咳…倒让西门老弟见笑了,哥哥我自打离了那刀头舔血的营生,这胆子…也跟那泄了气的猪尿泡似的,怯懦多了。”

    大官人西门庆闻言,脸上立刻堆起一团春风也似的笑意,连连摆手:“老哥快莫如此自轻!”

    他声音清朗,带着一股子熨帖人心的力道:“方才老哥临危不乱,那几手指挥包抄、调度合围的本事,真真是沙场老帅的章法,小弟在旁看得是心折不已!至于说胆子怯?”

    他话锋一转,笑容里透着了然的世故,“大丈夫立世,何惧一死?无非是心有所牵,念着家中嫂子贤惠,子侄年幼,不忍撒手罢了!这才是真丈夫、真担当!”

    西门庆这一番话,如同滚烫的蜜油浇在贺大人那点残存的羞臊和不安上。

    贺大人只觉得心口那块堵着的闷气“呼”地一下散了个干净,恍若吃了人参果一般,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透着舒坦,比灌了三碗滚烫的烧刀子还痛快!连寿命都多活了几年!

    他腰杆子不自觉地又挺直了几分,脸上那点灰败气色也褪去不少,恢复了往日的几分威仪。

    “老弟过誉了!”他对着西门庆郑重一拱手,声音也洪亮起来:“要说真丈夫,真豪杰,老哥哥我才真真打心眼里佩服好弟弟!这份眼力,这份胸襟,这份临危不乱的定海神针气度,清河县里,舍你其谁!”

    贺大人往远处指望去,但见那些本该是史文恭麾下健硕如龙驹的战马,此刻竟大多口吐白沫、涎水粘稠地顺着嘴角淌下,四肢瘫软如泥。

    更有甚者,直接倒卧在地,四肢抽搐、肚皮剧烈起伏,任凭鞭子抽打、粗野呵斥,也只是徒劳地蹬几下蹄子,再也无力站起。

    这情形,与史文恭那匹神骏非凡、最终轰然倒地的黑马如出一辙!绝非寻常力竭或刀箭之伤所能致!

    贺大人这等在行伍里摸爬滚打半辈子的老油条,眼睫毛都是空的,岂能嗅不出其中的猫腻?

    他佩服得作揖:“西门老弟!高!实在是高啊!”你这行事,真真是环环相扣,滴水不漏!想必这些畜生,也是老弟你的手笔?这招釜底抽薪,断其爪牙,简直是神来之笔,绝了!绝了!”

    他顿了顿,眼神瞟向兀自饮酒的武松,又带着几分自矜补充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若不是老弟府上这位武丁头神勇盖世,便是没了这战马,凭那史文恭步下的本事,哥哥我自认也未必怵他!”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心照不宣的亲热:“先前张大户那档子事,哥哥我便已领教过老弟的手段,如今再看今日这局,真真是…五体投地!”

    大官人笑道:“哥哥过誉了,不过是雕虫小技,比不得哥哥排兵布阵。”

    贺大人连连摆手,目光灼灼,扫过那些垂头丧气、被牛筋索捆成一串串的俘虏:“好弟弟真乃我贵人也!”

    贺大人忍不住抚掌大笑,脸上最后一丝后怕的灰白彻底被脸上的红光淹没,声音也陡然拔高,恢复了往日的粗豪中气:

    “人赃俱获!铁证如山!这他娘的可不是寻常剿几个毛贼土匪!“

    他搓着手,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枢密院的嘉奖文书和随之而来的升迁赏赐:

    “老弟啊老弟!你送哥哥我的这泼天的功劳,不亚于的战功了!在地方上,这可是少有的大功一件!哈哈哈哈哈!”

    贺大人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拍着西门庆的肩膀,“西门老弟来找哥哥我,我就知道又合该哥哥我发达了!”

    大官人脸上笑意不变,拱了拱手:“弟弟我还有一事相求。”

    贺大人正沉浸在升官发财的美梦里,闻言那红光满面的笑容登时一滞,眉头倏地拧成了个疙瘩,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嗓门都拔高了几分:“哎哟我的好老弟!”

    他用力一拍大官人的臂膀,脸上堆起十二分的不悦与亲热:“你这说的什么见外话!看不起哥哥我?你我二人,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亲得如同一个爹娘的亲兄弟!还说什么‘求’字?这不是拿鞋底子抽哥哥我的脸么!”

    他胸膛拍得砰砰响,“但说无妨!”

    大官人笑道:“既然哥哥如此厚爱,小弟便厚着脸皮张嘴了。”

    他顿了顿,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想要这史文恭…还有那边那个泼皮,”他下巴微微一抬,点了点被捆得像个蛆虫、脸朝下趴在地上、浑身泥污的癞头三,“小弟另有大用,还望老哥哥成全则个。”

    贺大人顺着西门庆所指望去,目光落在史文恭那具被层层铁链捆缚、却依旧散发着凶兽般沉寂气息的身躯上,刚才的狂喜瞬间冷却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与担忧。

    他凑近大官人,声音压得极低:“老弟…你可是要…收服这史文恭?”

    他见西门庆不置可否,眉头皱得更紧,“哥哥可得给你提个醒!这等…这等能在千军万马里杀个七进七出的绝世凶神,一身本事近乎妖邪!岂是那么容易就肯低头认主的?”

    他眼中闪过深深的忌惮,“退一万步讲,就算他面上服了你,谁知道他肚肠子里转的什么念头?说不得第二日就给你来个窝心枪,或是半夜三更悄没声息地跑了,到那时,反噬其身,祸患无穷啊!”

    他语重心长,仿佛在劝自家兄弟莫要玩火。

    西门庆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展颜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笃定:“哥哥所虑极是。”

    他微微颔首,“所以…小弟正要请哥哥助我一臂之力。”说着,他极其自然地侧过身,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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