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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临河槐影,一字初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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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他们,”魏珩把捡好的花瓣放进她空篮里,“以后谁来护你的花摊?”

    阿蛮望着他的侧脸,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心里突然酸酸的。她偷偷把那包金银花往他怀里又塞了塞,转身推着空花车跑了,跑出去老远,才敢回头看一眼。

    那天傍晚,魏珩坐在槐树下打坐。《一字诀》摊在膝头,“止”字的墨迹在暮色里泛着微光。他越想越闷,手里的剑鞘被攥得发烫——明明有能力,为什么要忍?

    那股无名火刚窜起来,气脉突然一阵灼痛。像是有团被裹住的火苗猛地炸开,沿着经脉一路烧到眉心。他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周遭的槐树、院墙全消失了。

    白茫茫的空间里,只有个模糊的影子。

    “你刚才,为什么收剑?”影子的声音像从水里捞出来,又冷又沉。

    魏珩愣住了。

    影子抬手,虚空里浮出赵阔的脸,正嗤笑着说“野狗”。

    “他辱你,伤你在意的人,”影子追问,“你收剑是怕,还是不敢?”

    “我不怕他。”魏珩脱口而出。

    “那是为什么?”

    魏珩沉默了。他想起阿蛮捡花时发红的眼眶,想起刘婶蒸笼里的甜香,想起王芷若核账时偶尔抬眼望他的目光……临河镇的日子像幅画,赵阔是滴墨,能毁了整幅画。

    “我收剑,”他慢慢开口,声音很轻,却很稳,“是因为我的剑,该护的是画,不是斩那滴墨。”

    话音刚落,影子突然笑了。那笑声里,气脉里的灼痛骤然炸开,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冲开了。《一字诀》上的“止”字突然浮起,化作一道光钻进他眉心。

    魏珩猛地睁眼,槐树的叶影落在脸上。膝头的书已经合上,经脉里的灵气像涨潮的河,顺着“止”字冲开的路径疯跑——炼气四层的壁垒破了。

    紧接着是第五层。

    他攥紧拳,感受着那股奔涌的力,眼眶突然有点热。

    好像……想起来是谁说的了。

    先生在破庙里教他写字时,握着他的手说:“‘止’字上面是‘上’,下面是‘一’,知进退,守底线,才是向上的道。”

    那天夜里,临河镇的月光格外亮。魏珩站在槐树下,剑鞘在掌心转了个圈,带着股说不出的顺劲。他望着镇西头的方向,那里有个小花摊,明天该摆上新的月季了。

    他得快点变强,强到能护着那些花,一直开下去。

    王芷若站在窗后,看着槐树下那个比半年前高了些的身影,手里的账本翻了页,指尖无意识划过“魏珩”两个字——那是她帮他记练剑日程时写的。院里的槐花落了她一身,她却没察觉,嘴角的笑意比月光还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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