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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既以文教而不明,当以兵戈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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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是太祖高皇帝披荆斩棘、驱逐蒙元后建立的煌煌天朝,是他们身为臣子理应尽忠效死的父母之邦,是天下万民的归属与庇护!

    这难道还需要问吗?

    然而,皇帝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悲悯的笑容,他没有让二人回答,而是自问自答起来,并且,他刻意变换了一种语调。

    带着几分慵懒几分精明,又夹杂着一丝轻蔑与疏离的语气,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他想象中,某位江南大士绅在自家后花园里,品着香茗,摇着扇子时的心声:

    “‘大明?大明嘛,是那座遥远的,位于北方的京城,是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帝陛下。它更是……是户部和兵部那些填不满的军费窟窿,是一个只会没完没了地向我们江南伸手要钱的穷亲戚,一个甩不掉的包袱!’”

    这惟妙惟肖的模仿,让孙传庭和洪承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们仿佛真的看到了那样一幅场景,听到了那样令人心胆俱寒的言语。

    皇帝的表演还在继续,他的语气愈发地振振有词,仿佛在为这种想法辩解:

    “我辛辛苦苦从万亩良田里,从上百家店铺里,从那一艘艘下南洋的商船里赚来的雪花花的银子,凭什么要交给你们?交上去的税银,千里迢迢运到北方,一半进了沿途官吏的私囊,另一半扔进辽东那个无底洞里,也听不见个响声。辽东的仗打了这么多年,打不赢;遍地的流寇,剿了这么多年,也剿不灭。’”

    “这钱,打了水漂,我心疼啊!”

    “你说,这钱,为何就不能用来修一修我苏州老家的水利?为何不能用来加固我松江庄园的围墙?为何不能用来多养几百个精壮的乡勇来看家护院,保护我的万贯家产?”

    一句句,一声声,都像是从那些士绅的心底最深处挖出来的言语,真实得让人不寒而栗。

    洪承畴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他的双手在袖中死死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朱由检收起了那副模仿的腔调,最后,他挺直了身躯,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用自己身为帝王的声音,掷地有声地说出了那句最诛心的总结:

    “与其资助一个摇摇欲坠、将倾未倾的大厦,不如留着银子,把自家的那座小楼修得更坚固、更安逸些!”

    孙传庭和洪承畴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作响。

    之前所有关于“避税”、“自私”、“短视”的理解,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那一道温情脉脉,写满了“同舟共济”“君臣一体”的最后面纱,被皇帝亲手残忍地撕了下来,露出了其后血淋淋赤裸裸的真相!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避税了!

    这不是商人的贪婪,也不是小民的狡黠!

    这是决裂!一种从思想根源上,与大明朝廷、与朱氏江山的彻底决裂!

    这哪里是避税,这分明是在等朝廷垮台,是在等大厦倾覆!

    他们是要在这片废墟之上,用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建起他们自己的万世基业!

    他们甚至已经在盘算,当大厦倾倒的那一刻,要如何引导倒塌的方向,才不会砸到自家的后花园!

    孙传庭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喉头干涩得仿佛要冒出火来。

    从未有过的刺骨寒意直冲脑门,那是比面对千军万马的敌人时更加深沉的恐惧与绝望。

    朱由检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脸上那副天崩地裂般的表情,随后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声音沉重如山:

    “国运即我运。”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孙、洪二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五个字,是朕的信条,也该是你们身为大明臣子的信条!

    士大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个人的荣辱兴衰与大明的命运休戚与共,紧紧相连。国若将亡,何以为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失望与愤怒:“可如今,朕骇然发现,在江南那片号称礼仪之乡的富庶土地上,竟有那么一个庞大的、有权有势的群体,早已将这五个字,篡改成了——‘我运即国运’!甚至……是‘我运,关国运何事’!”

    “所以,他们不愿意交税,绝对不是简单的自私自利,也不是一时的鼠目寸光。这是一个集本朝制度之弊、经济之困、官场风气之腐、文人心性之变于一体的——痼疾!”

    “在他们的利益算盘上,大明江山的存续已经与他们自身的家族富贵,彻底脱开了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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