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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市的菜摊与带泥的指尖
某市城东早市的清晨总飘着泥土腥气与油条的混合味道,我推着粮油配送车停在 “秀兰蔬菜摊” 旁,看王秀兰穿着深蓝色碎花围裙忙碌。她的围裙下摆沾着深褐色泥土,是凌晨进货时踩的;口袋里露出半截塑料袋,里面装着零钱,边缘磨得发毛;左手扶着菜摊的旧木架,木架边缘被常年摆放的蔬菜蹭得发亮,露出里面的浅木纹;右手握着电子秤,正给顾客称菠菜 —— 指尖因长期分拣蔬菜、擦拭秤盘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泥土,连指甲盖缝都被染成了土黄色,是搬菜筐时蹭的。
她的菜摊角落永远摆着三样东西:泡着大麦茶的搪瓷缸,缸身印着 “劳动光荣” 的字样,却被厚厚的茶垢遮住大半,是长期吆喝招揽顾客,嗓子常哑用来润喉的;记满 “进货清单” 的黄色小本子,封面用透明胶带粘补过,某页用铅笔写着 “张婶:每天留 2 斤小油菜,要带露水的”“李叔:爱买带泥胡萝卜,说更甜,多进 10 斤”;还有个手工竹篮,是丈夫编的,篮底贴着儿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大学制服,笑得露出虎牙,竹篮里装着零钱,硬币碰撞的声音在早市的喧嚣里格外清晰。早高峰间隙,她会靠在木架旁啃馒头,是自家蒸的白面馒头,用塑料袋裹了两层,怕凉了,左手捏着馒头,眼睛却盯着来往行人 —— 怕错过熟客,也怕丈夫在家做手工时摔倒,她说 “早市的菜要新鲜,价格要实在,人家才愿意常来,家里的学费、药费全靠这摊子”。
上周暴雨夜,我送晚班米到批发市场附近的粮油店,撞见她在三轮车旁对着手机红着眼。深蓝色碎花围裙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也湿了大半,往下滴着水;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进货单,上面用圆珠笔写着 “菠菜 30 斤、胡萝卜 20 斤,共 85 元”;手机屏幕亮着儿子发来的消息:“妈,下个月要交 5000 元学费,我兼职赚了 2000,还差 3000,你别太累”。而她当天的营收只剩 320 元,丈夫的降压药只剩最后两板,进货时为了躲一辆电动车,摔在泥水里,膝盖磕破了皮,渗着血。
这时批发市场的刘老板喊她:“秀兰,明天菠菜要涨到 1 块 1 斤,你要不要多进点?晚了就没新鲜的了”。她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对着刘老板挤出笑容:“进 20 斤,再进 30 斤土豆,土豆耐放,你给便宜点”。挂了电话,她却对着三轮车发呆 —— 三轮车的后胎还是去年补的,现在又有点漏气,骑起来一颠一颠的;上次儿子放假回家,她想给儿子买件新羽绒服,却因为进货钱不够,最后只买了双加绒袜子,儿子却笑着说 “妈,我有衣服穿,别乱花钱”。后来才知道,她第二天凌晨 2 点就起了床,为了省 5 块钱运费,自己推着三轮车走了 3 公里去批发市场,膝盖的伤口没好,被雨水泡得发肿,却还是把新鲜的菠菜摆在菜摊最前面,熟客张婶问她膝盖怎么了,她只说 “不小心碰了下,不碍事”,转身却在菜摊后偷偷贴了片膏药。
帮粮油店送早班米时,我见过她在菜摊后偷偷揉膝盖。她背对着顾客,掀起围裙下摆,膝盖上贴着片黑色膏药,边缘卷着边,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 —— 是长期蹲在地上整理蔬菜、搬菜筐落下的关节炎,加上上次摔的伤,疼得她直咧嘴。刚揉了两下,就有位穿红色外套的大姐走过来,拿起一把菠菜抱怨:“你这菠菜怎么比别家贵一毛?是不是看我是生客,故意抬价?”
王秀兰赶紧放下手,拿起菠菜递过去:“大姐,你看这菠菜多嫩,叶子上还有露水,是今早刚进的,没打农药,你要是觉得贵,我给你按 9 毛算,少赚点没事,你吃得满意就行”。大姐接过菠菜,看了看确实新鲜,笑着说 “行,称 2 斤”。等大姐走后,她才又揉了揉膝盖,把刚才大姐挑剩下的菠菜里的黄叶都掐掉,放进另一个篮子 —— 这些要低价卖给旁边的餐馆,不能浪费。她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红色毛衣,是儿子去年用奖学金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儿子写的便签:“妈,冬天冷,你穿这件暖和”,可她舍不得穿,怕沾到泥土和菜汁,想留到过年时穿;围裙内袋里,永远装着丈夫的降压药,药盒上用马克笔写着 “每天早上吃一粒”,怕他忘了,每天出门前都要检查一遍。
扫早市时我捡过她扔掉的馒头袋,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今日进货:菠菜 20 斤(1 元 / 斤)、土豆 30 斤(6 毛 / 斤),卖完赚 210 元”“给丈夫买降压药,预算 35 元(药店会员日有折扣)”“儿子学费还差 2800 元,下周多进点小油菜,张婶她们爱买”“三轮车胎漏气,明天收摊后去
江城穿越之菜摊旁的生计-->>(第1/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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