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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初解与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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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物院的核心工棚内,炉火被特意压得低了些。橘红色的火苗在炉膛里微微跳动,映得棚顶的木梁泛着暖光,也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像一群不安分的萤火虫,绕着工匠们的脚边打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 既有面对未知技术的肃穆,又有探索新事物的好奇,像一层薄薄的雾,裹在每个人的心头,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即将揭晓的奥秘。

    林宇站在一张由三张老榆木桌拼凑而成的巨大木案前,案面被岁月磨得光滑发亮,铺着厚厚的羊毛毡,毡子上还残留着之前绘制图纸的炭笔痕迹,黑色的线条纵横交错,像一张未解开的谜题地图。以老周为首,十几名被挑选出来的核心工匠围在木案四周,形成一个半圈 —— 其中包括叶梦珠派来的五位技术骨干,为首的李铁山左手缺了两根手指,却依旧稳稳握着一把黄铜直尺,尺边被岁月磨得发亮,边缘还刻着细小的刻度,他的眼神专注地盯着木案中央,仿佛要从空无一物的毡子上看出隐藏的纹路。

    工匠们的眼神里满是敬畏与期待,却也藏着藏不住的困惑,像蒙着一层薄纱:老周的眉头紧锁着,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形成深深的沟壑,纹路里还嵌着不易察觉的铁屑,他的眼神里明晃晃写着 “这玩意儿到底能干啥”,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掌心的老茧,那是几十年打铁留下的硬壳,粗糙得能刮过木头;年轻的小王则频频探头,脖子伸得像只好奇的鹅,校服的领口沾着煤灰,目光在林宇和木案间来回扫视,手指还无意识地模仿着抡锤的动作,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匠人,比如擅长铸造的刘老栓、精通打磨的王皮匠,则抱着胳膊,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脚边的工具箱敞开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凿子、锉刀,显然在等着看林帅如何 “用寻常物件解不寻常之惑”。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炉火偶尔发出 “噼啪” 的声响,还有工匠们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棚内轻轻回荡,与远处隐约传来的锻锤声形成奇妙的呼应。

    林宇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饱经风霜、刻满岁月与火痕的脸庞 —— 老周左脸颊那道长长的烫伤疤痕(十年前铸造祭祀用的青铜大鼎时,被飞溅的铁水烫伤,至今摸起来仍有些发硬)、李铁山残缺的手指(早年跟着叶梦珠研发 “惊雷铳” 时,因火药意外爆炸被炸伤,却依旧能精准拿捏器械尺寸)、小王掌心新添的水泡(为了练出一手好打铁功夫,连日握着锤柄磨出来的,已经破了又结痂),每一处痕迹都是他们与铁器打交道的证明,是他们手艺的勋章。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老周那紧锁的眉头之上,嘴角微微上扬,没有直接摊开那些画满复杂线条的图纸 —— 那些图纸对传统工匠而言,无异于天书 —— 而是转身从一旁的木架上拿起了一个东西,动作轻缓,像在展示一件珍贵的藏品。

    那是一个在工坊里再常见不过的大铜茶壶。壶身呈鼓腹状,像个圆滚滚的胖娃娃,长嘴微微上扬,壶身上还刻着简单的缠枝莲纹,纹路里积着淡淡的煤烟,却依旧能看出当年铸造时的精致;壶嘴边缘因为常年使用,被水汽熏得泛着温润的光泽,像裹了一层蜜糖;壶盖的铜钮上还系着一根红绳,绳结是个简单的 “平安结”,是老周妻子去年冬天给添的,说能 “保炉火旺、人平安”。林宇将铜壶轻轻放在木案上,壶底与毡子碰撞,发出 “咚” 的一声轻响,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也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工匠们平静的心湖。

    “诸位师傅,” 林宇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引导意味,像冬日里的暖阳,轻轻驱散了工棚里的肃穆,“咱们打铁要靠火,火能让硬邦邦的铁变软,能把铁坯锻打成想要的模样;行船要借风,风能推着船帆走,顺风顺水时,一天能走百十里;水车得靠水流,水流冲击水车的叶片,能带动磨盘磨面粉、带动碓臼舂米。” 他顿了顿,拿起铜壶,轻轻晃了晃,壶内残留的水珠撞击壶壁,发出细微的 “叮咚” 声,像清脆的风铃,“天地间的万物之力,都有它的源头,有它的道理,不是凭空来的。今日,我就借这壶中之物,跟诸位探讨一种新的‘力’的根源 —— 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能顶起万斤重物、带动巨大轮子的‘汽力’。”

    “汽力?” 老周忍不住小声重复了一遍,眉头皱得更紧了,额角的青筋都隐约可见,“是烧开水冒出来的水汽的‘汽’?那玩意儿能有啥力?我打了四十年铁,天天烧开水淬铁,也没见它能拉动半片铁屑!” 旁边的工匠们也纷纷点头,刘老栓还补充道:“是啊林帅,水汽这东西,除了能烫到人,顶多就是蒸个馒头、煮个茶,哪能跟火、风、水比力气?” 显然,在这些一辈子与 “实打实” 的铁器打交道的工匠眼里,“汽” 是软乎乎、抓不住的东西,根本算不上 “力”。

    林宇没有急于反驳,只是示意旁边的学徒小张:“把壶装满水,架到炭炉上。” 小张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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