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盾,拔出腰间的短刀,与清军近身搏杀,虽然身上被砍中数刀,却依旧死死守住阵地,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工兵们没有精良的武艺,却有着磐石般的意志和巨大的力量!他们抡起沉重的开山斧、铁锤,甚至抱起地上的石块,怒吼着砸向任何试图靠近的清兵。一个工兵被清兵的长矛刺穿腹部,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工装,却死死抓住矛杆,不让清兵拔出,同时用尽最后力气将铁锤砸在对方的头上,与敌人同归于尽;另一个工兵则抱着一块巨石,从桥头跳下,砸向下方正在攀爬桥面的清军,自己也随之坠入深渊,消失在黑暗之中。
刀锋砍入骨头的闷响、铁锤砸碎骨头的脆响、垂死的惨嚎、绝望的咒骂,混合着峡谷底下罡风的呼啸,谱写成一首凄厉的死亡交响曲!桥面被鲜血染红,木板上布满了尸体和残肢,行走在上面,脚下打滑,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地狱的血池之中。
然而,清军的数量太多了!后续的溃兵如同无穷无尽的灰色潮水,源源不断地涌来,挤压着桥头这方寸之地。秦翼明和他的士兵们虽然奋勇杀敌,却如同陷入泥沼,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更要命的是,峡谷对岸,烟尘大起!黑压压的清军主力前锋,如同移动的铁灰色山峦,终于出现在了视野尽头!他们看到了铁索桥,看到了生的希望,正加速向桥头涌来,口中还发出兴奋的呼喊 —— 只要冲过这座桥,他们就能摆脱追兵,获得生机!
压力瞬间倍增!秦翼明身边的袍泽一个个倒下,他左臂被一把弯刀砍中,伤口再次裂开,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身子,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握不住刀。但他咬牙坚持着,用刀柄格开另一柄刺来的长枪,环顾四周 —— 断刃营的兄弟已伤亡过半,锐士营只剩下不到五十人,工兵更是死伤惨重,只剩下十几人。桥,眼看就要彻底落入清军控制,他们的任务即将失败!
绝望与决绝在秦翼明眼中炸裂!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执行最后的命令 —— 毁桥!他猛地荡开身前的敌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喧嚣,如同濒死巨兽的咆哮:“林帅有令!抢之不及,则毁桥!工兵队!给老子 —— 炸了它!”
早已抱着必死觉悟、在袍泽拼死掩护下,退到桥头安全位置的工兵队长,双目赤红,脸上肌肉因巨大的决心而扭曲。他知道,炸桥意味着什么 —— 不仅要断绝清军的生路,也可能让自己和剩余的工兵陷入绝境。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狠狠挥下手臂,如同斩断命运的铡刀:“弟兄们!为了大明!为了林帅!上啊!!”
几名精悍的工兵,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每人紧紧抱着一个塞满烈性火药的沉重木桶 —— 这些火药是从磐石新垒带来的最后储备,威力巨大。在锐士营残兵用血肉之躯组成的最后屏障掩护下,他们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索桥的关键部位 —— 那几条深深嵌入山体巨岩中的主铁链连接处!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清军军官发出惊恐欲绝的嘶吼,他们知道,一旦铁链被炸毁,这座桥就会断裂,他们的生路也会彻底断绝!箭矢和铅弹疯狂地向工兵们射去,密集得如同雨点!一名工兵身中数箭,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倒下,他踉跄几步,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火药桶塞进铁链与岩石的缝隙,拉燃了引信,然后颓然倒下,身体被后续的箭矢射成了筛子。
另一名工兵被铅弹击中大腿,血流如注,他单膝跪地,拖着伤腿,嘶吼着将火药桶顶在铁链连接处,颤抖着点燃了引线;还有一名工兵,在奔跑过程中被清军的刀砍中后背,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将火药桶放在指定位置,点燃引信后,才转过身,与扑上来的清军同归于尽。
“嗤嗤嗤 ——” 引信燃烧的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发出催命的轻响,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撤!快撤!!” 秦翼明用尽最后的力气狂吼,指挥着还能行动的兄弟向峡谷边缘的安全地带退去。锐士营的残兵们边打边撤,掩护着剩余的工兵撤退,每个人都浴血奋战,身上又添了新的伤口。
轰隆隆隆 ——!!!!
惊天动地的爆炸,终于降临!
一团巨大到无法形容的橘红色火球,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猛地从铁链连接处膨胀开来!火焰高达数十丈,照亮了整个峡谷,连天空中的云层都被染成了橘红色!瞬间吞噬了附近的一切 —— 清军士兵、工兵的尸体、断裂的兵器,都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神之锤,狠狠砸向四面八方!峡谷两侧的岩石被震得簌簌落下,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山谷间疯狂回荡,如同无数道惊雷同时炸响,连大地都在剧烈颤抖,让人站立不稳!
那几条碗口粗、承载了无数岁月风霜的铁链,在爆炸核心处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濒临极限的金属哀鸣 ——“嘎吱 —— 嘣!” 数声令人牙酸的巨响过后,粗壮的铁链如同巨蟒被斩断身躯,猛地断裂、崩飞!有的铁链飞向峡谷对岸,砸死了数名清军士兵;有的则坠入深渊,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