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
游弈军!汉人的白甲杀神!
决战伊始,他们就如同最狡猾的鬣狗,在外围游弋。
当拓跋西乌的铁骑发起冲锋时,他们的箭雨曾恰到好处地迟滞了拓跋部左翼的包抄。
那个让拓跋索契认为是他提前埋伏好的强弓队伍,其实就是汉人的游弈军。
当宇文部陷入苦战,阵线动摇时,他们又偶然地袭击了拓跋部一支试图迂回的偏师。
今天的这场战争,完全是在对方的主导下完成的。
一股寒意,从宇文莫隗的脊椎升起,同时一股庆幸也油然而生。
这支汉人骑兵…实在是太可怕了!
“父亲!”
宇文普策马奔回,年轻的脸上混合着胜利的狂喜和亢奋,他将拓跋索契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献上。
“拓跋老狗的首级!”
宇文莫隗看着儿子,又看了看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眼神复杂。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令!收拢部众,救治伤员!收敛战死者…尤其是我们宇文部的勇士!至于拓跋部的…全部杀掉!筑.筑.京观!面向.阴山”
他要表明态度,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候!
宇文普有些疑惑,但也忠实的去完成自己的父亲的命令。
就在宇文部开始打扫战场,筑造京观之时。
战场西面,一支规模不大却气势惊人的骑兵悄然出现。
为首者,身披玄色步人甲,外罩墨色狼裘大氅,坐下墨影神骏异常,自然就是张显!
他并未拉下面甲,面容沉静如深潭。
身后,赵云,张辽两员大将左右拱卫,再后是五百名最精锐的游弈军白甲精骑,以及吕布率领的三百名作为突击力量的狼骑!
他们如同螳螂捕蝉后的黄雀抵达了白水河战场。
当那血腥的河谷映入眼帘时。
吕布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嗜血的兴奋。
张显勒住墨影,立马于一处高坡,俯瞰着下方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他的目光,直接穿透混乱的战场,锁定在宇文部旗帜之下,那个正在被包扎的魁梧身影,宇文莫隗。
仿佛心有所感,宇文莫隗猛地抬头,望向了高坡。
当看到那面迎风招展的独角黑虎大纛和旗下那道玄甲身影时,他浑身剧震!来了!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身边的儿子宇文普和心腹将领低吼道。
“都跟我来!记住!按我之前吩咐的行事!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宇文莫隗一马当先,带着数十名心腹将领和亲卫,脱离混乱的战场,向着张显所在的高坡策马奔来。
他们在距离坡底百余步处停下,宇文莫隗翻身下马,将手中卷刃的弯刀重重插在地上,然后,率领宇文部众将领对着高坡上的张显,轰然跪倒!
他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浸染着鲜血的草地上,用尽全身力气。
“罪奴宇文莫隗!率宇文部残众,拜见天朝前将军,晋乡侯张公!拓跋部不识天威,抗拒王师,罪该万死!宇文部全力讨伐,而今愿举族归降!从此效忠将军,永为汉家藩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求将军…开恩纳降!”
他身后的宇文普等人也是一个个的跪倒在地叩首乞降。
整个喧嚣的战场,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宇文部的战士停下了手中的屠刀,惊愕地看着他们的大酋向汉人将军屈膝跪拜。
拓跋部的残余俘虏忘记了哭泣,呆呆地望着这一幕。
唯有乌鸦的聒噪和伤者的呻吟,还在提醒着这里刚刚发生的惨烈。
高坡之上,吕布眼中凶光闪烁,手按上了刀柄。
赵云,张辽则神色凝重,警惕地注视着下方。
张显端坐马上,俯视着跪伏在地的宇文莫隗,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动容,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他沉默了片刻,那寂静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压得宇文莫隗喘不过气来。
终于,张显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宇文莫隗和一众将领耳中。
“宇文莫隗,你倒是有个好脑子。”
宇文莫隗浑身一颤。
他…他知道?!
张显的目光如剑,刺入了宇文莫隗的眼底。
“最开始避我锋锐,能忍草场焚毁之痛,众部族怨怼,只为蓄力于此战,你知晓你部实力稍弱,我会让人暗中帮你。
你好借助我之手,大败拓跋部,再携大胜之势与拓跋索契之首级,归降于我…以此功勋,搏一个进身之阶,宇文大酋,好深的算计,好大的魄力!”
宇文莫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谋划,竟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在张显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感觉自己如同赤身裸体,无所遁形。
“罪奴…罪奴…”他匍匐在地,声音颤抖,再也说不出辩解之词。
张显却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不过,成大事者,当有如此心性,你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所不敢行,不惜以全族为注,豪赌这一线生机…此等心性手段,倒让本侯…可以高看你一眼。”
宇文莫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