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
对方以雷霆手段升任使匈奴中郎将,而后肃清太原王氏,掌控太原,兵锋之盛,连西河,定襄的胡虏都不敢轻易南下。
更遑论其麾下赵云,黄忠,张辽等将,皆是当世虎贲。
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州刺史,如今在张显面前,却不得不处处陪着小心。
“使君。”心腹主簿丁田轻步入内,低声道。
“晋阳张中郎遣使送来书信。”他双手捧上一封火漆封缄的信函。
丁原眼神一凝,接过信函。
晋阳来信,绝无小事,他迅速拆开拿出布帛其上字迹优雅风骨。
但信的内容却没有丝毫的优雅风骨可言。
“……原闻吕主簿弓马娴熟,熟知边情,有万夫不当之勇,今西河不靖,特恳请丁使君暂借吕主簿一用,率雁门精骑数百,赴西河巡弋,以壮声威,震慑宵小。
事毕即返,必不负使君割爱,此乃为国分忧,亦为并州安宁计,望使君体察允准……”
“啪!”
丁原的手猛地拍在案几上,震得笔架墨砚一阵乱跳!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张子旭!欺人太甚!”丁原咬牙切齿,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与屈辱。
吕布,吕奉先!那是他丁原手中最后一张能拿得出手的王牌,是震慑雁门内外,维系他刺史最后一点尊严的倚仗!
这张显,竟然如此赤裸裸地伸手来要人!
什么暂借,什么为国分忧,冠冕堂皇之下,分明是试探他丁原的底线,是要将他最后一点兵权也抽走!让他彻底沦为晋阳的附庸!
“使君息怒!”丁田吓了一跳,连忙劝道。
“张中郎势大,兵精粮足,更有天子节钺在身,专司北疆胡事,他以此名义借调吕主簿,若公然拒绝,恐……恐授人以柄啊!”
丁田的话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白,硬抗,肯定是抗不过的。
张显有足够的实力和借口收拾不听话的人。
丁原死死攥着信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何尝不知丁田所言是实?张显的使者就在外面等着回信,这封信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最后通牒。
拒绝?张显完全可以扣他一个不顾大局,坐视边患的帽子,甚至以此为借口,进一步压缩他在雁门的空间。
同意?这口窝囊气实在难以下咽!而且吕布此去,还能回来吗?
自从上次吕布去了趟虑虒县回来以后,他就知道自己这义子早就是人家的形状了!
堂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丁原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目光死死盯着信函末尾那“张显顿首”四个字,仿佛要将其灼穿。
良久,丁原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无奈取代。
他颓然坐回椅中,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
争?拿什么争?张显之手,晋阳匠作营日以继夜打造精良军械,粮秣充足,民心归附……而他丁原,困守孤城,兵不过数千,将仅吕布一人可称骁勇,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去……唤奉先来。”丁原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倦意。
“诺。”丁田松了口气,连忙退下。
不多时,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踏入堂中,仿佛瞬间让略显昏暗的厅堂都亮堂了几分。
来人正是吕布!半年多不见他更加的沉稳了,体魄也更雄健如同狮虎,面容棱角分明,鼻梁高挺,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眼神锐利如鹰隼。
他并未着甲,只穿一身玄色劲装,腰悬长剑。
“义父。”
“奉先。”丁原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他将信函推向吕布。
“晋阳张中郎来信,言西河郡有胡虏异动,欲借调你率部前往巡弋,以壮声威,你……意下如何?”
丁原特意加重了借调二字,目光紧紧锁住吕布的脸,试图从中捕捉一丝情绪。
吕布接过信函,快速浏览。
他看得极快,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只是当看到吕主簿弓马娴熟,熟知边情,有万夫不当之勇时,他那坚毅的面庞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布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