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公侯伯爵府上的勋贵子弟。
这些公子哥,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声色犬马,斗鸡走狗,无所不为。
此次被家中长辈强行塞进军中,名为剿匪,实则镀金,只盼跟着洪承畴混点微末军功,回去也好继承爵位。
崇祯初期的京营,就是大明勋贵们中饱私囊,吃空饷的地方。
就拿王朴这支营兵来说,账面上一共有五千之众,可实际在营的,竟然不足一千人,剩下的全成了勋贵们口袋里的银子。
后来皇帝下旨整顿,并且命令京营参与剿匪战事。
这帮勋贵们才慌了神,在京城内外四处抓捕饥民乞丐,市井泼皮,一股脑儿地塞进军中充数。
另一方面,他们又将自家的子弟和家丁护院,一起编入了军中,美其名曰为皇上分忧,实则不过是想混点功劳回去交差。
这样一支部队,战斗力可想而知。
在先前与贼寇的几次遭遇战中,这支京营天兵,甚至还出现过未战先溃的情况。
这帮老爷兵和下面的老弱病残们,听见流寇的喊杀声,拔腿就跑,差点被贼寇冲出了包围圈。
还好不远处的友军及时赶到,这才打退了贼兵,救下了这帮酒囊饭袋。
对于这样一支部队,即便是洪承畴再精明强干,也那他们毫无办法。
毕竟这帮人个个都是与国同休的勋贵子弟,要是真被贼兵宰了几个,洪承畴也不好向皇帝交代。
而这些勋贵子弟们,也压根儿不把洪承畴这个三边总督放在眼里。
打仗?打什么仗?
让咱们这帮锦衣玉食的少爷,跟那帮泥腿子出身的边镇丘八一样,在冰天雪地里和贼寇拼命?
简直笑话!
咱爷们该打的仗,从我祖上,跟着太祖爷定鼎天下、跟着成祖爷起兵靖难的时候,就已经替咱们打完了!
想让哥几个剿匪?做梦去吧。
而洪承畴自然也清楚这帮大爷兵的德行,根本懒得与他们多费口舌。
索性大手一挥,将其统统安置在黄河北岸、远离主战场的孟津渡口,美其名曰扼守要津,防贼渡河。
实则就是眼不见心不烦,只求这帮大爷们,别在自己眼前晃悠添乱就行。
为了稳妥起见,他还特地将河南巡抚玄默,以及刚刚调过来的左良玉,也一并安排在了渡口一线,协助经营防守,替这帮老爷兵们充当屏障。
而洪承畴自己,则是亲率麾下久经战阵,吃苦耐劳的边兵,在山西境内对各路义军穷追猛打。
王自用敏锐的发现了这个破绽,最终成功说服了帐内的各路首领。
没办法,死马当成活马医吧,眼下是真的找不到突破的机会了。
洪承畴和他麾下的秦兵们,给义军们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行此险招,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于是,各路大小首领纷纷响应号召,忍痛掏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家当,东拼西凑,最后足足凑齐了三十几箱金银珠宝出来。
随后,王自用又派遣一队心腹,带着部分金银,秘密联络上了黄河对岸的王朴,言辞恳切地表达了愿意归降朝廷的想法。
王朴一听说贼寇主动请降,并且还奉上了厚礼,当即喜出望外。
他毫不客气地将贼寇的见面礼收入囊中,随即大手一挥,派人快马加鞭将贼寇请降的消息,通知了前线总指挥洪承畴。
正坐镇泽州的洪承畴听闻此事,冷笑连连。
他跟反贼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于这帮反贼们诈降的套路可谓是门清。
要不是真的被逼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绝境,这帮刁民,会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绝无可能!
不过洪承畴转念一想,既然这帮反贼想要投降,自己大可以顺水推舟,先应下此事。
到时候无论真假,把这帮人全屠了便是,省得朝廷还要浪费粮食,安置这帮刁民。
届时,困扰朝廷数年之久的流寇匪患,就能平息大半。
自己也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盘踞在陕州的巨寇上山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