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避祸,哪怕后来回了建康养病,也再无法染指军政大权。
另一方面则是在谢玄、谢琰之后,谢家第三代没有出众的人物。
直到刘裕与谢景仁相交,又重用谢家第四代的谢晦,才算有所起色。
但论及底蕴,陈郡谢氏依旧远不如琅琊王氏。
褚淡之走出王恢的官署,暗叹: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都要置身事外,现如今,又有谁能劝阻令君。
当夜,刘乞奉刘义真之命,将法诚和尚带回了宋公府。
“化外之人拜见令君。”
“无需多礼,请入座。”
“谢令君。”
待法诚入座,刘义真直入主题:“如今河西究竟是何形势?”
此前司马德文问刘义真是否了解河西的形势,他说略有耳闻,并非过谦之词。
由于有北凉阻绝消息,刘义真其实并不了解西凉的具体情况,只知道三年后,沮渠蒙逊将会吞并西凉。
法诚清楚刘义真是要听真话,也知道了是对方出面,才促使天子为李歆赐下锡命,自然不会像是在朝会上一样,净说些空话。
“去岁,沮渠蒙逊趁着酒泉公(李歆)继位不久,发兵来攻,酒泉公提兵三万,与蒙逊战于解支涧(甘肃高台西南),大胜,追奔百余里,俘斩七千级,蒙逊増筑建康城(甘肃高台西南二十里),置戍而还。”
法诚又怕刘义真搞混了地名,解释道:“此建康,非大晋都城,乃是西平忠成公所置建康郡的治所。”
西平忠成公,即前凉世祖文王张骏,他被东晋册封为西平公,死后追赠谥号忠成。
刘义真点点头,又有些不解:“既然蒙逊溃败,酒泉公追奔百余里,为何蒙逊还能増筑建康,置戍而还。”
凉州的建康位于解支涧西北,没道理沮渠蒙逊打了败仗,后遁百余里,战线反而前移了。
法诚听后,叹息道:“酒泉公虽然得胜,然北山鲜卑又有异动,不得不仓促回师,蒙逊方能收拾残兵败将,占据建康郡。”
刘义真解了心中的疑惑,又问“北山鲜卑?”
“他们是河西鲜卑的一支,因牧居在张掖郡的北山而得名。”
刘义真听罢,疑惑道:“河西究竟有多少鲜卑部落?”
法诚只道:“难以计数。”
河西有着广袤的草场,西汉时,霍去病夺取河西走廊,致使匈奴由盛转衰。
魏晋时期,以秃发鲜卑为首的鲜卑各部由漠北南迁,进入河西,也就发展成了如今的河西鲜卑。
大小部落究竟有多少,法诚一时也说不清楚。
刘义真感慨道:“当真是错综复杂。”
说着,刘义真又问:“酒泉公才德如何?”
法诚犹豫许久,才如实道:“酒泉公有将才,然而喜好奢靡,继位后,屡屡大兴土木,早晚穷尽国力,倘若令君不能救援,势必难以长久。”
刘义真暗暗颔首,他们刘家父子占据了这么大的疆土,都不敢放纵自己内心的欲望,西凉连个凉州都占不全,李歆竟也敢大兴土木。
他没有回答自己是否会向西凉提供实际帮助,转而问道:“酒泉公如此行事,难道无人劝阻?”
“凉州诸姓,岂无远见卓识之辈,敦煌宋繇,辅佐先主开创基业,先祖逝世以后,命宋繇辅佐酒泉公,总掌军政,宋繇屡屡进言,奈何酒泉公不纳忠言。”
看着法诚叹息的模样,刘义真也能感受到对方内心的无奈,也有些庆幸,自己身为权臣之子,是那个拿主意的人。
否则,真要遇上个不听劝的主,真能活活把人气出病来。
譬如项羽与范增。
一整晚,刘义真都在与法诚交谈,通过他,来详细了解西北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