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59章 刘树义的分析,程处默与杜构的震骇!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树义继续询问。

    “酉时四刻下官设宴,宴请都亭驿内的所有官员和使臣用饭。”

    “戌时四刻左右,宴席结束,下官也有些醉酒,便直接回房休息。”

    “之后,下官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一觉睡到了今晨卯时四刻左右。”

    刘树义心中算计了下时间,道:“你说昨晚你设宴,马刺史也参加了?”

    “是。”

    秦伍元道:“所有人都参加了,而且我们都是同时离开的。”

    “马刺史在宴席上情绪如何?可曾与河北道官员之外的人有过接触?”

    “情绪不算特别高涨。”

    秦伍元想了想,道:“河北道的官员情绪都不是特别好,不过也正常,毕竟……”

    他偷偷往外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道:“他们都是息王以前提拔的。”

    刘树义眯了下眼:“那你们是如何对待他们的?重视还是轻视?”

    “当然是重视。”

    秦伍元连忙道,恨不得直接发誓:“无论他们是谁提拔的,他们都是朝廷重臣,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驿使,哪敢轻视他们?”

    刘树义呵呵笑道:“本官都说了秦驿使不要紧张,怎么秦驿使总是一惊一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秦驿使心里有鬼呢。”

    秦伍元脸色微变,忙道:“下官就是怕再惹上麻烦……这个案子已经让下官没有好果子吃了,若是再有其他事端,下官怕这身官袍要彻底脱下。”

    刘树义明白秦伍元的担心,没有再吓唬对方。

    他继续道:“说说他宴席上的表现。”

    秦伍元不敢耽搁,道:“河北道的这些官员,一直表现的很谨慎,从不主动与任何人敬酒,只有在下官提杯时,他们才会跟着喝上一杯。”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主动与他们喝酒?”

    “没有。”

    秦伍元苦笑道:“现在谁也不清楚他们的未来会如何……这个时候,谁也不愿和他们牵扯上关系,免得后面自找麻烦。”

    “下官会敬他们,也是下官身为驿使的职责所在,否则下官也想离他们有多远是多远。”

    刘树义指尖轻轻滑过玉佩,沉吟些许,道:“他们到了几日?都在做什么?”

    “两日。”

    秦伍元道:“他们是前日抵达的长安,总共也就住了两晚。”

    “他们来京述职,需要等吏部消息,但吏部尚未安排他们具体面见陛下的时间,所以这两日他们一直在驿馆内等候。”

    “一直在驿馆等候……没有离开过?”

    “没有。”

    “一个人也没有?就没想过在繁华的都城转转?”

    “没有。”

    刘树义与杜构对视了一眼。

    正常情况下,地方官员终其一生,可能都没机会来几次皇都。

    所以,每次来到皇都后,他们都会在述职间隙,来好好感受一下皇都的繁华。

    朝廷对此,不仅不会阻拦,反而有时还会让吏部安排地方官员游玩一番。

    只有见识到皇都的繁华,才能让地方官员切实感受到大唐的强大,从而在他们心底埋下一颗上进的种子,让他们更加努力干活,来争取调来长安的机会。

    故此,河北道的这十个官员,在明知有时间的情况下,都没有一个出去,只能代表一件事……

    他们内心的警惕与不安,已经到了一定程度。

    他们是如此,留在河北道的其他官员,肯定更会如此。

    这种情况下,领头者马富远惨死的消息若传到河北道……

    刘树义心底不由一沉。

    局势比他料想的,更为糟糕。

    他甚至在怀疑,柳元明的同伙,是不是已经开始在河北道散布谣了什么谣言,否则马富远等人,何以如此不安?

    明明去年,他们也来过。

    那是李世民登基的第一年,刚杀了李建成不久,也刚铲除李建成旧部中权势最高的李瑗与罗艺。

    那个时候,对马富远等人来说,不应更为危险?

    刘树义道:“马刺史他们去年来述职时,可曾出去游玩过?”

    秦伍元回忆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出去过,下官记得他们离开时,带了不少东西呢。”

    果然!

    去年都要比今年安心。

    河北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会是什么事?

    刘树义目光闪烁,沉吟间,他视线看向桌子上倒置的头颅。

    沉吟片刻,道:“这张桌子,原本就放在这吗?”

    “桌子?”

    秦伍元当即摇头:“没有,桌子在窗口附近。”

    “窗口附近?”

    刘树义视线看向窗户,那里确实空落落的,给人一种不和谐的感觉。

    眼中闪过思索之色,片刻后,刘树义向秦伍元道:“好了,本官暂时没有其他问题,秦驿使先去外面休息一下,若本官接下来还有疑问,会再寻你。”

    秦伍元连忙点头,旋即便躬身退去。

    看着秦伍元离去的身影,刘树义目光深邃,道:“杜寺丞,听过秦驿使的话,你有什么感受?”

    “难杀!”

    “难杀?”程处默一愣。

    杜构点头,道:“从秦驿使的话能看出,马富远这些河北道官员,内心十分警惕与不安,这种情况下,他们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必然怀有防备之心。”

    “凶手想要杀掉有防备之心的马富远,绝非易事。”

    “而且……”

    他看向完好无损的房门,蹙眉道:“马富远都那样警惕和防备了,凶手究竟是什么身份,才会在深夜到访时,马富远会毫无防备的开门迎接?”

    “这……”程处默蹙了蹙眉,道:“还真是,又难杀,又奇怪。”

    “会不会……”

    他看向杜构与刘树义,猜测道:“凶手就是他们河北道的官员?所以马富远才会没有防备之心的开门?”

    杜构不知刘树义是怎样想的,但他确实是这样怀疑的:“这种可能性不小。”

    “刘员外郎,你觉得呢?”程处默见刘树义一直盯着那吓人的头颅不说话,不由开口询问。

    杜构也看向刘树义。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刘树义缓缓开口。

    “问题?什么问题?”两人一怔。

    “马富远为什么不喊呢?”

    “什么?”程处默一怔。

    刘树义看着他:“这间房的左右隔壁,都住着人,房间的隔音又不算多少,在他遇害时,他但凡叫喊一声,都一定会被其他人听到。”

    “可是,没有人听到……”

    “为什么?”

    “是凶手没有给他开口叫喊的机会就杀了他?还是其他?”

    程处默愣了愣:“我还真没想过……”

    “还有……”

    刘树义看向杜构,便见杜构因为自己刚刚的话,正蹙着眉思索,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继续道:“砍头这件事啊……程中郎将应该有经验,程中郎将觉得头颅好砍吗?”

    “额……”

    程处默还真没有这个经验,但他不好意思说。

    身为堂堂金吾卫中郎将,连敌人脑袋都没砍过,说出去丢脸。

    好在他有砍掉敌人手臂的经验,道:“要分情况,如果是战场上,刀锋锋利,气力最盛,且气势正强时,不算难。”

    “但其他时候,就不容易了。”

    刘树义道:“死后砍头呢?”

    “死后?”

    程处默摇头:“死后尸体倒在地上,下刀没有那么容易。”

    “会有声音吗?”

    “当然,人脖子的骨头也很硬。”

    刘树义注视着倒置的头颅,看着那狰狞的伤口,继续道:“如果一刀砍不下,砍了许多刀,声音会很大吗?”

    “那当然,想要砍碎骨头,不比砸钉子声音小。”

    刘树义看向他:“所以……”

    “住在隔壁的两人,为什么没有听到砍脑袋的声音呢?”

    “什么!?”程处默一愣。

    杜构则瞳孔骤然一缩,猛的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看向两人,缓缓道:“凶手可以出其不意,一击致命,不给马富远叫喊的机会。”

    “但他砍脑袋,且从伤口去看,绝非一刀就砍下的,这种情况下,切砍的声音必然有好几声……”

    “喊声他能控制,切砍之声却无法隐藏。”

    “为何,附近的人,一个也没听到?”

    “是他们睡的太死,听不到这砰砰之声呢,还是说……”

    刘树义转过头,望向房门外空空荡荡的院落,声音幽幽,彷如一块巨石,瞬间砸进两人心湖,溅起万丈波澜。

    “这里,压根就不是马富远被杀之地呢?”

    “如果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

    他看向两人:“你们所谓的没有防备之心的开门……是否,也就不存在了?”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