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看待好友一般,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给他们一种仿佛下一刻,马富远就会说出什么“欢迎到来”之类的话语。
三根没有燃尽的香插在左边的鼻孔内,似乎在为逝者哀悼,又似乎在向神灵祈祷,端的是诡异异常。
赵锋自以为跟着刘树义,已经算是经历过很多大场面了,但此刻看到这怪异的一幕,仍是不由感到鸡皮疙瘩往起冒。
刘树义站在门口,仔细看了一眼房内的画面,没有急着往里进,道:“发现马富远出事后,都有哪些人进入过房间?”
程处默道:“河北道的几个官员进入过,都亭驿的驿使负责都亭驿一切事物,见马富远出事,也进入过。”
“除此之外,便再无他人进入了。”
“且在确认马富远出事后,都亭驿的驿使便立即让所有人退出房间,同时命令驿卒看守房门,不许任何人进入,以免线索被破坏。”
刘树义点了点头:“这驿使倒是反应迅捷。”
他视线看向那三根没有燃尽已经熄灭的香,道:“我记得你刚刚说,驿卒发现出事时,这些香还在燃着,还有蓝色的香烟升腾,现在这些香却是灭了,是自然熄灭,还是谁给弄灭了?”
“这个啊……”
程处默道:“是驿使弄灭的,他怕这香会是重要线索,若让香燃尽,那就没法借此调查了,所以他把香给弄灭,以免直接烧没。”
刘树义心中了然。
他视线继续环顾房间,最终落在了正正好好位于尸首后方,且正对着房门的桌子,道:“桌子原本就摆在那里吗?”
“不知道。”
程处默摇头:“驿使没有对我说,我到达这里时,驿使只是交代他做了什么,以及当时的情况,更多的,我没问,他也没说。”
“你要是想知道更为详细的事,我命人把他叫来?”程处默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沉吟了一下,道:“也好。”
程处默当即唤来一个金吾卫,命其去带人。
刘树义将房内画面记于心中,确认在这里无法有更多的收获后,便道:“走吧,进去瞧瞧。”
众人这才进入了房间中。
房间还算宽敞。
分为内外两室,外室放置着桌子、矮凳与柜子,内室只有床榻和一个小梳妆柜。
外室中,柜子紧靠墙壁放置,矮凳紧靠着柜子整齐摆放。
一套杯具放在柜盖之上,杯具旁,还有着文房四宝。
毛笔随意搭在砚台上,砚台内有黑色的,已经被冻住的墨水。
几张宣纸置于旁侧。
刘树义来到柜子前,拿起宣纸,随意翻开。
却见这些宣纸皆十分干净,上面没有丝毫字迹。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放下宣纸,来到放置头颅的桌子前。
这时,他发现头颅之所以能稳稳的倒置在桌子上,是因为头颅断口处的鲜血,顺着脑袋流到了头顶,正好被冻在了桌子上。
血迹以头颅为圆心,向四周蔓延了半尺远,方才停止。
而在血迹的边缘,桌子上,刘树义发现了一些墨迹的痕迹。
墨迹很浅,看不出什么具体内容。
“这些香,似乎和普通的香不同……”
这时,杜构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刘树义看向杜构,便见杜构拔出了一根香。
杜构道:“普通的香,要比这些香更细,而且这些香上还有着祥云图案,看起来造价应该不低。”
刘树义前世今生都不曾去过道观寺庙,对香这种东西,完全不了解。
但好在,他有撞大运的冷艳仵作。
刘树义从杜构手中接过香,然后看向已经开始验尸的杜英,道:“杜姑娘,你见过这种香吗?”
杜英闻言,视线从尸首上抬起,冷艳大气的眼眸瞥了一眼刘树义手中的香,便道:“这是安息香。”
“安息香?”刘树义眉毛一挑。
杜英道:“如其名,超度、招魂所用,不过你手中的安息香,要比寻常安息香更粗一些,似乎还添加了些别的东西,你把它靠近我鼻子,让我闻闻。”
杜英因验尸,手上沾了一些鲜血,没法自己接过安息香。
刘树义怕把香直接插进杜英的鼻子,所以蹲在了杜英身旁,将香横着置于杜英鼻前。
而随着他的靠近,清冽的莲香便钻入鼻腔。
“有一些沉香的味道,看来应是为了增加香的燃烧时间,添加了沉香木屑。”
“增加燃烧时间?”
刘树义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他说道:“能知道燃尽它的时间,需要多久吗?”
杜英摇头:“这不是普通常见的香,我未曾用过,没法推断,不过你可以去西市问问,长安城多数的香都从西市卖出,只要这香不是凶手自己造的,在那里可能就能找到同样的香品。”
能遇到杜英这样既会治病,又会验尸,还因为跟着孙思邈,懂得许多稀奇古怪之物的仵作,自己当真是比撞大运还要撞大运。
刘树义当即起身,看向赵锋,道:“赵令史,交给你了。”
赵锋接过那支未曾燃尽的香,直接点头:“刘员外郎放心,下官会以最快速度调查清楚。”
说完,他便直接转身,快步离去。
刘树义缓缓吐出一口气,没再打扰杜英验尸,站起身来,视线扫过门扉。
便见门后的门闩完好的挂在门上,门扉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
窗户也都是常见的直棂窗,不可开闭,同样没有破坏的迹象。
刘树义摸了摸下巴,缓缓道:“看来是马富远主动打开门,让凶手进来的。”
杜构也已发现门窗的完好之事,点头道:“马富远与凶手相识。”
刘树义想了想,转身走进了内室。
内室比外室面积要小很多。
视线看向床榻,便见床榻上的被褥叠放整齐,褥子上也没有丝毫压痕。
跟来的杜构看到这一幕,猜测道:“马富远是压根没睡觉,还是因为有人到来,起来时把被子重新叠好?”
刘树义沉思道:“如果是没睡觉,因为什么不睡?还是说,未等他来得及睡,凶手就把他给杀了?”
“如果是因为有人到来,把被子重新叠好……明明他才是被打扰的那个人,却如此认真对待来人,这是否证明来人的地位很高?至少在马富远心中地位很高?”
杜构蹙眉:“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纵观整个驿馆,比四品的他地位还高的人……并州刺史?亦或者薛延陀叶护拔灼?”
刘树义摇了摇头,现在信息太少,无法进一步确定。
这种情况下,谁都可以怀疑,但绝不能在线索不充分时重点怀疑谁,否则一旦有了主观倾向,就没法保持绝对的理智,会下意识寻找对方的问题。
若是方向正确倒也罢了。
可一旦方向错了,只有一天查案时间的他,将会直接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刘员外郎,秦驿使到了。”
这时,程处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刘树义与杜构对视一眼,迅速来到外室。
便见一个穿着官袍,年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紧张又焦虑的向房内张望。
见到刘树义和杜构前来,他先看了一眼两人的面容,然后忙向刘树义拱手道:“下官都亭驿使秦伍元,见过刘员外郎。”
秦伍元不认识刘树义,但他见过杜构,这才能准确找到人。
刘树义点头道:“秦驿使不必多礼,也不必紧张,本官命人唤你过来,只是有些问题想了解。”
秦伍元连连点头:“刘员外郎尽管询问,只要是下官知道的,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时间紧迫,刘树义没和秦伍元多做寒暄。
他开门见山,道:“秦驿使掌管驿馆,不知昨晚是否听到什么动静?巡逻和守卫的驿卒,是否向你禀报过什么异常?”
“没有。”
秦伍元直摇头:“下官未曾听闻任何动静,驿馆一切正常……否则的话,下官早就派人保护诸位官员的安全了,岂会让马刺史遭此横祸?”
刘树义微微颔首,继续道:“马刺史会住这间房,是谁安排的?”
“是下官。”
秦伍元生怕刘树义会怀疑自己,又连忙解释道:“不过下官也是按照规矩安排的,非是专门选择的这间房。”
刘树义安抚道:“秦驿使不必紧张,本官只是正常问询,不是怀疑你。”
秦伍元忙点头,道:“刘员外郎,下官绝对不是凶手,员外郎也该清楚,凶案发生在下官掌管的都亭驿内,无论最后凶手是否能够找到,下官都必会遭受责罚,贬官之事已成定局。”
“下官若真是凶手,岂会这样坑自己?杀人的地方那么多,完全不必选择都亭驿,给自己留下祸患啊。”
刘树义笑着说道:“秦驿使放心,本官都说了,没有怀疑你,秦驿使不要自己吓自己。”
秦伍元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昨晚不知秦驿使都做了什么?”刘
第59章 刘树义的分析,程处默与杜构的震骇!-->>(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