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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别威胁我,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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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快步跑进府内,没过片刻,就引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匆匆走了出来。

    这年轻人穿着青色小吏服,腰间系着素色布带。

    他手里还攥着半块啃了一半的粟米饼,显然是刚从伙房出来。

    见了温禾,慌忙把饼塞进怀里,擦了擦手上的饼屑,躬身行礼。

    “小人李忠,是礼部负责杂务的小吏,见过温县子,听闻您要去贡院,小人对后院路径熟,这就带您过去!”

    “无需多礼,带路吧。”

    温禾摆了摆手,目光扫过李忠沾着饼屑的衣襟,淡淡的笑了笑。

    李忠连忙应道:“哎!温县子这边请!贡院在尚书省后院西侧,得穿过三条回廊,您跟紧小人,别走错了,这尚书省的院子绕得很,第一次来的人容易晕头,前几日还有个新补的吏员,找礼部库房都绕了三圈呢!”

    他在这絮叨,实际上就是想着和温禾多说一会话。

    或许就能被记住了。

    刚才他可是花了三十文,才从别人手里抢了这好事的。

    说罢,他快步走在前面,脚步轻快,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把人带错路,嘴里还不忘絮絮叨叨地介绍。

    “今年春闱报名的考生有五百三十多人,比去年多了近百,礼部特意腾了十一间屋子当考场,桌椅都是新打的,木料是从南山运过来的柏木,结实得很,笔墨纸砚也备得足足的,都是按陛下吩咐挑的好货,就怕委屈了考生。”

    这事他不说温禾也知道。

    这一届春闱用的纸都是从他家购买的。

    温禾“嗯”了一声,心里暗自盘算。

    五百多名考生,十一间考场,平均每间屋要容纳五十多人左右。

    还好这尚书省不是一般的大,随便腾出一些院子,就足够了。

    他走过回廊,只见廊下挂着的灯笼还没撤,柱子上贴着“春闱筹备,闲人免进”的纸条,倒也算规整。

    张文啸等人跟在温禾身后,始终保持着半臂距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穿过第一条回廊时,恰逢几个吏员捧着堆积如山的卷宗走过,见了温禾一行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两眼。

    或许是觉得一个小孩突然带着这么多人来,感觉好奇。

    李忠见状,连忙小声解释:“这是高阳县子,奉陛下命来查贡院的,别挡着路!”

    吏员们这才慌忙侧身让开,眼神里满惊慌。

    妈呀,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怎么遇到百骑小煞星了。

    这一个个的,好似躲瘟神一般。

    温禾看在眼里,嘴角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走到第二条回廊时,空气中渐渐飘来墨香和新木的味道,李忠放缓脚步,指着前方:“温县子,前面就是贡院的院子了,您看,那几间亮着窗的屋子就是考场,杂役们正忙着搬桌椅呢!”

    温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转过第三条回廊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开阔的方形院子出现在眼前,比寻常百姓家的院子大了足足三倍。

    地面用青石板铺就,缝隙里还长着几株零星的青草。

    院子里堆着数十张新打的桌椅,木料还带着淡淡的松香,十几个杂役正分成两队忙碌。

    一队人扛着桌椅往周围的屋子里搬,脚步沉稳。

    另一队人拿着抹布,仔细擦拭着桌椅上的木屑,连桌腿缝隙里的碎木渣都不放过。

    “温县子您看。”

    李忠指着四周的屋子,语气带着几分自豪。

    “这十一间就是考场,每间屋子摆十一排桌椅,每排五张,正好能坐五十五人,十一间屋总共能容六百零五人,就算最后再添几个补报的考生,也绝对够了。”

    “而且每间屋子都特意选了通风好的,考生坐着不憋闷,墙角还备了炭盆,若是考试当天下雨降温,还能生火取暖。”

    温禾点了点头,对这样的布置还算满意,刚要迈步走进院子,目光却突然顿住。

    院子东侧长廊下,站着一群人。

    约莫有十几人,大多穿着剪裁精良的青色儒衫,腰间系着玉带。

    有的还手持折扇,扇面上绣着精致的山水图案,一看便知是出身富贵的子弟。

    他们正围着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年轻人说话,神情恭敬,时不时还点头附和。

    那白色锦袍年轻人则背着手,偶尔开口说几句,姿态从容,颇有几分领导者的派头,甚至还有人伸手去摸刚搬来的桌椅,像是在检查木料好坏。

    温禾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脚步也停住了。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李忠,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

    “李忠,贡院尚未布置完毕,春闱也近在眼前,按规矩,除了负责布置的吏员和杂役,不该有外人进入吧?”

    “今年考生有五百多人,考场布局本就该严谨保密,这些人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

    那小吏被温禾的眼神看得有些紧张,连忙小声解释道。

    “回温县子,那位穿白锦袍的,是弘文馆褚学士之子,弘文馆馆主褚登善。”

    褚登善?

    所谓的“弘文馆馆主”,并非唐朝的正式官职。

    只是因为褚遂良的父亲褚亮是弘文馆学士,近来身体不适,便将弘文馆的日常事务交给了褚遂良处理,久而久之,众人便习惯性地称他为“馆主”。

    实际上,褚遂良此时尚未正式出仕,只是以“弘文馆学子”的身份协助父亲做事。

    温禾听到褚登善这个名字,眉梢微微跳动了一下。

    “哦,原来是褚遂良啊。”温禾了然。

    他自然知道这个人,这位可是日后大唐的名臣,更是长孙无忌的铁杆盟友。

    在贞观后期和永徽年间权倾朝野,一手主导了“废王立武”的风波,最终却被武则天贬谪,客死异乡。

    就在温禾思绪翻腾时,褚遂良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转头看了过来。

    褚遂良虽未见过温禾,却早有耳闻。

    年纪轻轻就封了高阳县子,还深得陛下信任,兼任百骑司统领和春闱副主考。

    这样的人物,在长安城里早已传开。

    他看温禾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却穿着青绿色圆领袍,身后还跟着十个甲胄鲜明的百骑,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褚遂良整理了一下衣袍,迈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拱手道。

    “在下弘文馆学子褚遂良,见过高阳县子。”

    按大唐的规矩,温禾作为这一届春闱的副主考,所有参加春闱的学子,无论出身如何,都该称呼他一声“座师”。

    当然一般不会这么叫,都是称呼爵位或者官职的多。

    不过在对温禾时,都会谦称一声“学生”。

    温禾虽然不在乎这些虚礼,但褚遂良如此,显然是不给他面子了。

    温禾眼眸微眯,语气平淡地问道。

    “你是何人?是谁允准尔等进入贡院的?”

    褚遂良似乎没听出温禾话中的不满,依旧笑容不减,说道。

    “高阳县子有所不知,按照惯例,春闱之前,弘文馆的学子都会来贡院巡游一番,熟悉一下考场环境,免得考试那日因不适应而影响文章。”

    他的语气从容,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高高在上,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惯例?”

    温禾挑眉,目光扫过褚遂良身后那些弘文馆学子,他们一个个神情倨傲,看着院子里布置考场的小吏时,眼神里满是轻视。

    “某怎么没听说过?”

    “为何只有弘文馆的学子可以来贡院巡游?其他参加春闱的学子,怎么没这个‘惯例’?”

    褚遂良闻言,脸上的笑容顿了顿。

    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不再说话,只笑着看着温禾,那神情仿佛在说“这还用问吗”。

    温禾当即轻哼一声,将声音抬高到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你不说,某也知道,不过是因为弘文馆的入学者,不是皇亲国戚,便是宰相、勋爵子弟,身份尊贵,所以才有这样的‘惯例’,是吗?”

    弘文馆,堪称大唐最顶尖的学府,即便是国子监,在它面前也显得黯然失色。

    国子监收学子数千人,鱼龙混杂,有五姓七望这样的名门。

    也有寒门或者是庶民出身的子弟。

    而弘文馆只收三十八名学生,且门槛极高。

    非勋贵子弟、非宰辅后裔、非才华横溢者,根本无法进入。

    这些学生平日里由弘文馆学士亲自教导,也就是褚遂良的父亲褚亮,他们不仅学习经史子集,还负责修缮皇家典籍。

    接触到的都是寻常学子难以企及的资源。

    更重要的是,弘文馆的学子,几乎等同于未来的朝廷重臣。

    他们出仕后,大多直接进入六部担任要职,或是成为皇帝的贴身官吏。

    比如褚遂良,日后出仕便是起居郎,负责记录皇帝的言行,后来又成为李世民的侍书,深得信任。

    温禾对褚遂良的生平知道的不算少。

    他确实有才华,书法更是冠绝一时,与欧阳询、虞世南、薛稷并称“初唐四大家”。

    而且在某些事情上,他也确实有担当,比如曾经劝谏李世民不要去泰山封禅,避免了劳民伤财。

    这一点值得称道。

    无论他的初心是什么,至少结果是好的。

    可温禾对褚遂良的观感,却并不怎么好。

    最让他诟病的,便是贞观后期征讨高句丽的事。

    当时渊盖苏文杀死了唐朝册封的高句丽国王高建武,自立为王,李世民想以此为借口亲征高句丽,彻底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此事遭到了褚遂良的强烈反对,他认为亲征劳民伤财。

    要知道,当时渊盖苏文刚刚弑君夺权,高句丽内部反抗他的势力还很多,民心不稳,李世民选择哪个时机刚刚合适。

    只可惜褚遂良这么一闹,朝堂上不少人也趁机劝谏。

    后来,渊盖苏文为了平息李世民的怒气,派人向大唐进贡白金,想以此缓和关系。

    李世民当时也犹豫,觉得时机已失去,便想着暂时迷惑高句丽。

    结果褚遂良又站了出来,引用春秋时期臧哀伯谏纳郜鼎的故事,劝谏李世民不要接受这份“不义之财”,认为接受了会有损大唐的国威。

    李世民犹豫再三,最终拒绝了白金,还将高句丽的使者下狱。

    这下倒是让渊盖苏文猜到了李世民的心思,早早有了准备,在高句丽境内广建城池,部署重兵。

    导致大唐军队最后受到层层阻碍。

    褚遂良不懂得什么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

    他在弘文馆十年,看过的书籍多了去了。

    怎么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

    而他所抓住的,就是所谓的礼仪、礼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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