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猪羊海底鲜。海虾海蟹不能少,猴头燕窝也整全。炖鱼炖肉炖排骨,溜肠溜肚溜三鲜。花生米,用糖拌,炸好丸子抓上边。还有那各种馃子真好看,炸的稀酥杠脆可口甜。手艺人,不一般,各样菜,全做完,一样一样往上端,大盆小盆堆成山,吃不尽来用不完。说到此处忙打住,请你老师傅给点儿赏钱。
老师傅扯嗓门大喊:“东家,东家,快给赏钱哪!”鲁小抠正在里屋藏猫猫呢,听老师傅喊他,知道暴露了目标,这才从里屋出来,却不给赏钱:“你看你费了半天唾沫星子,找个地方坐席,我不收你钱,好酒好菜管够造。”他大儿子鲁生也在一边溜缝儿:“先找个桌坐席,造饱肚皮再说。”曲克穷说:“吃饭就免了,给不给赏钱也无所谓。天还早呢,回家也赶趟,我就再给你们说一个……”鲁小抠却阴阳怪气地说:“过去讲,跑堂的腿,说书的嘴,拉稀的屁股自来水,我看,说书的嘴也比不上你呀!”曲克穷一听不是人话,转身就走,站在院子里狠狠地打了几下竹板,高声道:
观音大世生南海,普渡众生千万家。元始天尊手托花,迎接你鲁小抠大驾。年年都有三月三,王母蟠桃渡花船,船帮船底檀香木,珍珠玛瑙玉栏杆。一渡神,二渡仙,三渡你老上西天,西天有个极乐世界,金童玉女把你搀。
还没说完,气得鲁小抠回了屋,提了把锋利的菜刀追出来:“兔崽子,我让你说不吉利的,我他妈砍死你。”曲克穷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唱:
火炼金身好处多,你骨灰盒里早发科……
鲁小抠一听,哎呀一声栽倒在地,差一点气毙古过去。鲁生鲁币去察看他爹的工夫,曲克穷早已上了主道,骑上放在路边墙根儿下的摩托车,一溜烟地跑远了。
回到家,跟媳妇学说在鲁家道喜的情景,把香柳差点乐岔气。这时,平日不怎么走动的曲三哨突然来串门儿,进屋就直说来栽借,一张口就五百。黄香柳沉了脸子,曲克穷试探着问:“栽不栽?”香柳赌气囊腮说:“不你说了算么!”曲克穷说:“那就栽吧?”香柳一听就生气,没好声地说:“你有哇?你乞讨要着大的了?你瘦驴拉硬屎呀?”曲克穷赶紧说:“那没有。”曲三哨说:“行行行,你俩别吵吵了,我到别场掂对掂对。”临走还鬼念秧子:“人要过不好是谁都不行啊!”曲克穷说:“三叔肯定不乐意了。”香柳冲撞道:“那咋地?他来栽钱,我还给她笑一个呗,把你们惯的。头些日子你三婶借了二百提不提念不念的,就像整到死人手了似的,还有脸来,得惯意儿了呢!”曲克穷说:“直近亲戚,赅不黄啊。”香柳说:“凭啥赅黄啊,我上辈子欠他的咋地?想赅黄我钱的人还没出生呢!这几年讨喜刚攒下点儿钱,就盯上了,一张口就五百,好像我赅他似的。”曲克穷说:“你可真蝎虎,谁没有为难遭灾马高蹬短的时候,能帮就帮一下,再说三叔也不是外人,你别太叽叽。咱过日子不能灶坑打井房屋扒门,该串换得串换……”香柳横眉怒目地说:“你真能叭叭,气得我心直蹦!”吓唬道,“再跟我嘚瑟,我就蹽杆子,让你落得个鸡飞蛋打!”曲克穷见媳妇动怒,忙闭了嘴。
腊月里的一个黄道吉日,黄士魁家办喜事了。即将娶进家门的大儿媳名叫尹青,高中刚毕业在家没待多久就进了奇潭市第一百货批发商店被服厂,成为一名缝纫女工。她家原本是老粮台的,她的工作是奇谭市服务局当局长的叔叔尹祥给办的,父亲尹吉随后也把家搬进了城里。老尹太太与杜春心是非常要好的老邻居,认干姐们已经多年。见杜春心着急大孙子的婚事,就将孙女尹青介绍给顶子。
这尹青,中等个头,略显微胖,脖子短粗,胸脯腆挺,一张大圆脸总是习惯仰面,一说话还常带着看啥都新奇的窘笑。两人一见面,都对对方很中意,当知道都是三姓老乡,更是亲近了一层。处了一段时间,梁顶子就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将对象领回了家。正逢家里种园子,顶子和石头刨坑,尹青和小玉点籽种,父亲母亲负责在后面盖土。闻大呱嗒路过大门口,看见这情景,走进院子,隔着障子说话:“哎妈呀,顶子回来了!这闺女是顶子对象吧?”艾育梅笑着回答:“是啊,她家原先在老粮台住。”闻大呱嗒啧啧羡慕道:“真好,这一家多好!”趁着成玉陪着尹青去上厕所这工夫,梁顶子私下问父母:“我对象咋样?”母亲低声说:“说实话,人长的一般,性格还行。是个腆胸脯,就怕心没磨。”父亲说:“还可以,配顶子是够用。”梁石头对哥哥说:“别人咋看不重要,你自己相中就行。”见家人没有反对意见,打算到冬腊月结婚,黄士魁就找公冶山看了日子。
筹备婚事的那些天,下了好几场大雪,时常刮起大烟炮。为办好这场宴席,黄士魁事先借来碗筷桌凳,专门杀了一口大猪,过油的菜也提前一天做了出来。正日子这天,虽然烟泡小了,但天气却异常寒冷,原定上午九点准时举行结婚典礼,可黄士魁一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送亲的车来。过了成亲的时辰,大顶子急得团团转:“这鬼天气,真耽误事儿。”艾育梅说:“肯定是路上雪大,送亲的车不好走。”杜春心是提前几天和老憨顶子一起坐客车来的,见娶亲不顺也跟着着急:“这得等啥时候是个头儿,过了晌午这席还咋放?”老憨也说:“依我看,先别傻等了,没头哇!”支宾姚老美儿建议说:“特事特办,先放席,等新娘子和娘家客到时举行结婚仪式。”黄士魁说:“只能这样了,再等这席面就没法进行了。”于是姚老美一声吆喝:“准备开席——”灶厨的、跑堂的、帮工的都忙活起来。
除主人家三间房子外,左右邻舍也成了临时摆席写礼的场所。一家办事,全屯里人都知道,有的家派个代表,有的家甚至全家抬。随完礼的,就进屋找位
第七十七章 靠赶喜谋生-->>(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