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一点刻上去的。
那全是同一个名字,用着不同的写法。
“阿妹”、“丫妹”、“张丫头”,甚至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无名氏”。
在所有名字的最深处,树心所在的位置,有一行极小、却刻得最深的字,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你没死,我们也没忘。”
次日清晨,当天光乍破,老槐树的树冠猛地一震,喷出一团浓郁的雾气。
雾气在半空中凝聚成雨,洒落在这片贫瘠的坡地之上。
被雨淋过的庄稼,在一夜之间疯长抽高。
村民们欣喜若狂地去采摘,掰开新结出的豆荚,却发现里面没有饱满的豆粒,而是藏着一枚早已风干的瓜子壳。
每一枚瓜子壳上,都用血一般的丝线,绣着两个字:
回家。
谢昭华行至旧日合欢宗的遗址。
这里早已被天火焚为一片焦土,寸草不生,只有无尽的死寂。
然而此刻,她却看到焦土之上,竟铺开了一片广袤的蜜色菌毯。
菌毯散发着一股极淡、极淡的甜香。
谢昭华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柔软如天鹅绒的菌丝。
指尖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颤动,而那股甜香,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气味……与她早年间费尽心血炼制,最终却功亏一篑的“绝情丹”,丹毁时升起的那一缕尾烟,一模一样。
那是她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她沉默了许久,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陶罐,倒出里面最后几粒早已石化、失去药性的丹丸。
那是她惩罚自己而留下的,时时提醒着她的罪孽。
她将那几粒药丸,轻轻放在了菌丝的中央。
整片蜜色的菌毯,忽然像拥有了生命般,猛地向内一缩,仿佛一次深长的呼吸,将那几粒丹药彻底吞没。
随即,菌毯之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
光点汇聚、游走,最终拼凑成一张模糊而温柔的人脸,正是当年因她试药而被误毒致死的师姐。
那张光影构成的脸,没有怨恨,没有悲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无声地闪烁了三次。
一次,是原谅。
一次,是告别。
还有一次,是……放下。
光点继而轰然散作漫天萤火,朝着遥远的北方飘去。
谢昭华没有去追,她只是跪坐在原地,用双手在焦土上挖了一个坑,将那个陪伴了她数百年的空陶罐,深深埋了进去。
“师姐,”她低声呢喃,声音被风吹散,“我不是要你原谅,我只是……不能再忘了。”
当夜,整片焦土之上,开出了一朵巨大无朋的白花。
花瓣层层叠叠,形似一片安静闭合的眼睑。
花心深处,缓缓渗出清澈的露水,饮之者,五内俱焚的执念尽消,只会沉沉睡去,梦到自己曾经真心爱过的那个人,究竟是何模样。
这一切变化的源头,在更深,更暗的地方。
姜璃的残识,随着一缕新生的地下水,流进了一条早已干涸万年的灵脉古道。
这里曾是天道最初用来输送初代实验体的通道,粗糙的岩壁上,还残留着无数绝望的抓痕与疯狂的齿印。
她的“意识”如水流淌,感知着每一寸岩壁上残留的情绪。
在一处拐角的岩壁背后,她停驻了。
她“感知”到了一种频率,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却固执地在时间的尘埃里反复回响——那是张阿妹在很小的时候,躲在这里放牛时,自己一个人哼唱的走调山歌。
姜璃的残识没有去修正
第457章 甜得发苦的那口糖-->>(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