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可以的李云云家,旁敲侧击地问起农场年终奖的事。
李云云选在果园的一个小组长,一听这话,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带着几分自豪说:“是啊,发了!我拿了两万五整!我家来友比我还多两千。晚柠那孩子对底下干活的人真的没得说,大方!”
两万五!
王彩凤心里咯噔一下。
她又装作闲聊,溜达到村头小卖部,那里是村里的信息集散中心。
果然,好几个在农场干活的人都在那,喜气洋洋地互相打听着年终奖的数目。
“老王,听说你种树是一把好手,肯定拿的多吧?”
“嘿嘿,不多不多,就三万!大山你呢?你们在下面挖笋也要废不少力气,肯定也不少吧?”
“我也就比你多两千,嘿嘿嘿!”
“严三婶家,听说她和她那个孙女,两人加起来拿了快六万呢!我的天,以前谁看得起她们祖孙俩啊,现在可好了……”
“可不是嘛,还有村尾那个老光棍,在农场帮忙沤肥,拿了三万!这日子,以前谁敢想?”
听着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报出一个又一个远超她想象的数字,王彩凤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手脚都有些发抖。
严三春?
那个以前穷得叮当响、带着个见人就躲的孙女艰难度日的老太太?
她们祖孙俩……拿了快六万?!
连那个老光棍都能拿三万?!
她男人江成海在建筑工地,风吹日晒,爬上爬下,年底能拿一万块红包都得烧高香了。
她自己在超市当理货员,每天站得腿肿,还要受店长挑剔、顾客的白眼,一年到头省吃俭用,也就能存下两三万块。
儿子在电子厂,加班加到吐血,一个月到手也就六七千,年底奖金更是少得可怜。
他们一家三口,在城里像陀螺一样拼命旋转,忍受着高昂的房租、冷漠的人际关系和巨大的生活压力,一年下来的全部积蓄,竟然还比不上陈爱菊一家任何一个人的年终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