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何袭取我丹阳。”
    窗外忽有寒鸦惊起,周显望着地图上丹阳孤悬的标记,欲言又止。
    袁胤却已哼着小调,转去后堂试穿新制的九卿礼服了。
    孙权听说陆逊病了,心甚怏怏。
    吕范进言道:
    “陆伯言之病,必是诈耳,只为慢袁胤之心。”
    “非真病也,愿吴侯勿忧。”
    孙权便道:
    “子衡既知有诈,可去往新都为孤视之。”
    吕范领命,星夜至新都,来见陆逊,果然不见着有病色。
    吕范开门见山说道:
    “某奉吴侯命,特来敬探伯言贵恙。”
    陆逊拱手还礼:
    “贱躯偶病,何劳探问。”
    吕范便道:
    “吴侯以重任付公,公不乘时而动,空怀郁结,何也?”
    陆逊便解释说道:
    “非是某不尽心竭力,取丹阳易,平后事难。”
    “吾取丹阳,不过覆手取物耳。”
    “然荆州之地才是重中之重,若吕都督不能先取,我新都亦不敢擅动。”
    哦?
    吕范眉梢一样,沉吟半晌,目视陆逊,缓声说道:
    “听闻吕都督至采桑后,便被阻在了夏口。”
    “夏口由赵云把守,此辈成熟稳重,只恐不易取。”
    陆逊笑道:
    “某已和吕都督通过书信,他言及已有计可取荆州。”
    “愿子衡勿疑。”
    吕范连忙问是何计。
    陆逊却道:
    “此事干系重大,吕都督亦未向我言明是何计。”
    “那伯言可能猜到是何计?”
    “自然。”
    “是何计?”
    吕范连忙问。
    陆逊笑着挥了挥手,“既然子明不肯明说,自然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在下又何必去拆穿呢?”
    “难道连吴侯都不能知道么?”
    “荆州之事干系重大,还是谨慎为妙的好。”
    吕范闻言,沉默许久,然后叹道:
    “……好罢,愿子明当真能为吴侯取下荆州。”
    “我这这便回报吴侯去,伯言亦当时时紧盯丹阳动向。”
    “自然。”
    二人辞别,各自回去。
    不表。
    ……
    话分两头,吕蒙自拜访完马谡回到采桑口以后,确定了公安港就是他夺取荆州的突破口。
    他回到衙署,当即命人修书一封,具名马、异锦、酒礼等物。
    遣使赍赴夏口,来见赵云。
    时赵云正在城头巡视城务,忽报说江东都督吕蒙遣人送来礼物与书信,特来拜见将军。
    赵云便道:
    “礼物可送人送回去,书信留下。”
    随后,将使者请入,得其书,其书略曰:
    “子龙将军麾下”
    “蒙以凡才,谬膺重寄,奉命移镇柴桑。”
    “夙夜忧惶,如履薄冰。”
    “窃思江夏要冲,素赖将军威德镇抚,南北安堵。”
    “今蒙猥居邻境,实非所宜,唯恐麾下将士疑忌,致生嫌隙。”
    “蒙虽不敏,亦知孙刘盟好之重。”
    “故已具表上呈吴侯,乞骸骨归乡,愿荐贤者以代。”
    “倘得卸甲,必当亲诣夏口,负荆请罪,以明心迹。”
    “时值深秋,江风凛冽,伏惟将军珍摄贵体,勿以蒙为念。”
    “临书惶悚,不知所云。”
    赵云览毕书信,见其字迹虚浮,言辞卑怯,不禁莞尔。
    侍从见主将神色,问道:
    “将军何故发笑?”
    赵云收信入匣,对吴使温言道:
    “吕都督过谦了。”
    “烦请足下转告,就说孙刘盟好,乃诸葛使君与齐王夙夜挂怀之事。”
    “今都督镇守柴桑,但以和睦为念,何须辞官?”
    遂命亲兵取来锦盒:
    “此乃荆州特产的安神茶,可助吕都督调养心神。”
    又添锦缎十匹,“江风寒冽,权表心意。”
    帐外忽起东风,卷动案上信笺。
    军正夏侯兰忽然开口说道:
    “云兄,吕蒙此信,未免谦卑过甚。”
    “不知是否有诈?”
    这夏侯兰乃是常山真定人,与赵云是同乡。
    两人情同手足。
    赵云在刘备这里发迹以后,便向刘备举荐了夏侯兰。
    刘备便使其留在赵云的部曲中,当一个掌管刑法的军正。
    平日聊军务时,两人无话不谈。
    赵云摆手止之道:
    “邻邦礼敬,何必多疑?”
    “哦?难道云兄就不担心吕蒙使诈,袭我荆州?”
    “……呵呵,兰弟未免太多疑了。”
    “云就守在夏口,不管吕蒙是否使诈,须放着我死。”
    “否则休想越过夏口。”
    夏侯兰想想也是,不管吕蒙使什么奸计,他们都在这里守着。
    不会出事的。
    乃不复为备。
    吕蒙写信稳住赵云之后,又给马谡写了一封信。
    其书略曰:
    “幼常参军足下:”
    “蒙再拜致意,前番公务一晤,得睹参军经纬之才,常怀钦慕。”
    “今冒昧致书,实有要事相托。”
    “江东自周公瑾殁后,主和之声日盛。”
    “蒙虽总领军事,然程普、黄盖等辈,犹持宁为玉碎之论。”
    “每思参军顺势而为之教,未尝不抚膺长叹。”
    “愚窃以为,当密移军械辎重于荆州。”
    “一则削江东战备,使顽固者无恃。”
    “二则可为参军晋身之资。”
    “现已备得楼船三十艘,假以商旅之名,唯虑子龙将军察觉。”
    “若参军能疏通沿江关隘,使物资安然入境,则他日齐王论功,参军当居首勋。”
    “蒙情愿退居幕后,但求江东百姓免于战祸。”
    “此事机密,万勿泄于第三人。”
    “绢短情长,企盼回音。”
    ……
    马谡于衙署中展读吕蒙密信,喜形于色,竟不慎碰翻案上灯盏。
    “天助我也!”
    马谡击掌而笑,当即取印信批下通关文牒。
    左右侍从疑道:
    “近日江防甚严,参军何故签发商船特许?”
    马谡振袖而起:“此乃诸葛使君密令,尔等岂能知晓?”
    遂命心腹持令箭往各渡口传令:
    “凡江东商船,一律免检放行。”
    或有人谏道:
    “可否先知会一声赵将军?”
    马谡暗忖,若知会了赵云,他知晓其中缘故,肯定会与他争功。
    到时候全并江南之功便会被别人分去,还是自己独揽其功的好。
    于是说道:
    “赵将军把守荆州门户,就不劳他多费心思了。”
    “只让过往商船,从我这边走就是。”
    经过一番折腾,吕蒙总算得到了能偷过长江防线的许可。
    吕蒙正式开始点兵,马步水三军,皆选精兵,伏于舟冓、舟鹿船中。
    然后拣选会水者扮作商人,皆穿白衣,在船上摇橹。
    次调韩当、潘璋、丁奉、贺齐等四员大将,相继而进。
    驾快船往荆州方向去。
    昼夜趱行,直抵北岸。
    江边烽火台上守台军盘问时,吴人答曰:
    “我等皆是东吴客商,也江风受阻,到此一避。”
    “我等有马参军特许。”
    言罢,将马谡送的凭证递上去,随手又送了些财物给守台军士。
    军士乃是马谡管下,因被提前打了招呼,又得了好处,自然信之。
    遂任其停泊江边。
    约至二更,舟冓、舟鹿中精兵齐出,将烽火台上官军缚倒。
    暗号一声,八十余船精兵俱起,将紧要去处墩台之军。
    尽行捉入船中,不曾走了一个。
    于是长驱大进,径取公安,无人知觉。
    而马谡早早地率属官在码头等候,望着江面渐近的商船队,忍不住轻笑:
    “吕子明果然守信之人。”
    “参军,是否先查验货物?”
    副将在一旁低声问道。
    马谡不悦地摆手:
    “本官亲自签发的通关文书,还能有诈?”
    说着整了整衣冠,迎向靠岸的首船。
    船板刚搭上岸,就见吕蒙一身素服走出船舱,远远拱手:
    “劳动马参军亲迎,蒙实在过意不去!”
    马谡笑着还礼:
    “都督辛苦,不知首批军械”
    话音未落,忽听“咔嚓”一声脆响。
    吕蒙突然掀翻身旁货箱,露出满箱寒光闪闪的环首刀。
    还不等荆州军反应过来,韩当已从船舱暴起,一刀劈落码头旌旗:
    “东吴儿郎,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霎时间,三十艘楼船同时掀开苫布,八千精甲如潮水涌出。
    藏于暗舱的贺齐部射出箭矢,精准命中烽火台
    丁奉率水鬼队潜入水中,凿沉了港内巡逻战船
    潘璋
第324章 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而鸣!-->>(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