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等人就在始平地区招募了三千余人。这主要是得益于刘羡的老师小阮公曾经担任过始平太守,在当地颇有恩德,再加上吕渠阳在当地氐人中颇有关系,刘羡又有相当的粮饷足以分发,很快便招揽了这些关中佃农。
    在这个过程中,还有意外之喜。听说刘羡从在始平募兵,有一伙人马结队来投,他们与那些普通招募的农家子弟不同,皆高头大马,神采飞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再一问,居然是从过军的。这伙人自称曾经在征西军司做过官,此时是特地来投奔刘羡的。
    带头的两人。较为成熟的叫魏浚,身材削瘦,气质沉静,四十岁年纪,一看就是饱学之士;较年轻的名叫魏该,是魏浚的侄子,他二十余岁,个头较魏浚更高大,大概是自恃武力,作风也更跋扈。
    他们两人此前参加过洛阳之役,当时孟和报信,返程时为魏浚所发现,张方要杀孟和,又是魏浚弃官保下了他。此时魏浚报明来意,李盛将其带到刘羡处与孟和核实,确认无误后,刘羡自是大喜。
    魏浚等人是参加过洛阳战事的,他能够受张方重用,就说明有相当的本事;又能看穿孟和的伪装,说明其心思缜密;最重要的是,魏浚还怀有仁义之心,能和这样的人共事,不需要无故提防,这就足以让人宽心了。
    刘羡当即任命魏浚做自己的护军,以表亲近之意,当夜更是邀请他一起共进晚膳。这一顿饮食中,魏浚的案席上是美酒肉脯,刘羡的桌席上却不过是葵菜豆羹,魏浚见状,煞是感动,向刘羡感慨道:“倘若天下官员,人人皆如明公,国家何至于此啊!”
    刘羡笑道:“这不过是小节罢了,若是能平定乱世,就是天天鱼肉,又有何愧呢?”
    魏浚则摇首道:“凡事重在慎己,若能小事不松懈,大事自然也能成功。明公,您能平日克己复礼,方才能弃河东而走巴蜀,走出这一步妙棋啊!”
    “哦?”刘羡见魏浚点出自己的战略,不禁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下在征西军司任职三年,颇有一些朋友。裴丰被俘后,将您军中虚实统统告知于河间王,您想要入蜀这件事,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虽然事先已经有所预料,但从魏浚口中证实了这个消息,刘羡还是颇感烦躁。这倒不是担忧眼前的战事,而是担忧河间王针对性地在汉中布防,挡住了入蜀之路,那就坏事了。但一抬眼间,刘羡见魏浚眼中含笑,知道对方必有对策,烦恼又消散了不少,问道:“那公治前来,有何指教呢?”
    魏浚说:“我是为明公带来一个消息。”
    “请说。”
    “梁州刺史张殷与汉中太守阎缵要到了,他们麾下有两万兵马,特意前来援助河间王,大概明日便能抵达长安。有此生力军为援,我估计在后日,征西军司就要与您再战了。”
    “竟有此事?”刘羡闻言,既惊又喜。惊的是梁州军赶到,长安的兵力愈发雄厚。喜的则是,如此一来,岂不是等于汉中放空了么?西军人再多,有营垒的布置在,他们兵力无法展开,守营的压力不会增加太多。而少了二万人,进入汉中的道路却轻松了不少。从整体来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魏浚也是这个意见,他向刘羡一拱手,主动请命道:“明公,这些年征西军司掌握汉中,我在郡中颇有故交,若您同意,我可先行进入汉中,为您说降阳安关。只要阳安关归顺,汉中其余各地,皆可垂拱而下。”
    按照刘羡的计划,他是打算入蜀以后,凭借杨茂搜的势力与何攀的影响,趁机拿下汉中。不料今日一见魏浚,竟然有了更好的选择。刘羡大喜过望,连忙敬酒道:“天以公治赐我!若能得汉中,必以公治为太守!”
    次日一早,魏浚便孤身离开咸阳原,转而直奔褒斜道,向汉中而去,他带来的族人与人马,都留在了刘羡大营,既可以作为人质,也可以作为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