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戴德,听闻此语,血往上冲,都连忙拜答道:“愿为牙门誓死效命!”
言毕,他从随从手中接过自己的七尺大刀,第一个就向雍州军冲锋过去,这距离两军在原上相遇,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过去。
苏琦眼见撞上敌军,还在心里琢磨对敌的对策,不意对方队伍中有一骑一马当先,如鹞鹰一般单独冲了出来,后面的西军骑士们都没来得及跟上,更别说苏琦这边的骑士了。苏琦只看见对方身着明光铠,手中提着一把七尺大刀,刀锋如雪一般透亮,他大概能猜出来,此人在西军中地位不低,当即令随从们朝对方放箭。
可陈安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伏低身子在骢马背上,那些箭矢嗖嗖飞过,根本没有命中。等他靠得更近,从骑们连瞄准都来不及瞄准了。转眼间陈安横持大刀,已经冲入雍州军阵中,苏琦前面的骑士们见这个矮个子从眼前一晃而过,就感觉驰来了一场狂风,下意识地就想四处躲避。
而苏琦也没料到,自己眼前明明还有十余骑,可忽然就自动打开了一条道路,使得陈安如入无物般飞驰过来,眼前寒光一闪,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切了自己一下,陈安就已经从眼前消失了。当他想用手去触摸所谓伤口的时候,却发现全无知觉,而在周围部下惊骇的眼神中,他的头颅从脖颈下直直掉了下来,恰如果实脱落枝头。
此时此刻,苏琦的身体像还没有意识到头颅落地一般,仍然端坐在马上,随着马儿的缓步而摇曳。其余骑士哪里见过这种场景?无不魂飞魄散,完全丧失了抵抗的勇气,继而朝来时路逃了回去。
这就使得陈安之后的骑军大队,如入无人之境,他们追着这些骑兵下山,一路冲到了雍州军的左翼。大地如同擂鼓般震动,草丛很快就被踏碎了,雍州军的左翼本来就支撑得比较勉强,看到有敌骑出现在侧后,猛冲过来,顿时斗志全无,纷纷丢下对手往北逃走。他们一崩溃,连带着原本形势大好的右翼也撑不住了,接着开始随波逐流。
尤其是像裴丰这样正在敌军中厮杀的骑兵,他们受到牵连是,骑兵狼奔豕突,相互挤撞。赵染早就盯上他了,在人群中一箭射中裴丰骑兵的马腿,裴丰紧跟就坠落在地,周围敌我飞奔,从骑不敢来救。转瞬间,就被一众敌骑给围住了。
裴丰跌伤了脚,坐在地上起不了身。看见追兵追上来,立马就扔下兵器说:“我投降,留我一条性命!带我去见殿下,我能告诉刘羡虚实!”
如此一来,几乎雍州军全军都有崩溃的迹象,张辅可谓大喜。正当他准备下令总攻,乘胜扩大优势的时候,背后忽然有斥候来报,说灞水上有大船出没,似有数千人从船只上下来,作势要从后方发起攻击。
这个时间点,有能力在关中浮舟的只有刘羡,听到这个消息,张辅不禁大为恼怒,半是佩服半是惭愧地对左右骂道:“关中自古是骑兵驰骋之地,刘羡屡屡以水师横行,真是岂有此理!”
可骂归骂,眼下是秋汛时节,正是渭水能行船的时候,除了等待秋汛过去,他们无法改变这一现实。张辅只能放弃追击的态势,下令各部收拢队形,以免乐极生悲,让刘羡从背后撕碎阵型。如今他们已经胜了一场,只要能安稳退回长安,对河间王也算有交代了。
而另一边,雍州军从霸城败退下来,摆脱追兵后,稍一清点,损失了三千余人。刘沈等人一直退到渭水边上,然后才遇到了刘羡派过来接他们的船只。卫博、皇甫澹等人灰头土脸地回到咸阳原大营,清点完损失后,根本不敢去见刘羡,于是称病闭营不出。还是刘沈做了他们一日工作,然后才去找刘羡。
刘羡对他们还是很客气,宽解了他们一番,最后只说了一句重话:“我打仗这么多年,只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取胜,上下就要团结一心。若是三心二意,别说是你我了,哪怕是白起、韩信从地里复生,也难逃一死啊!”
卫博等人被刘羡救了性命,心中惭服,郑重其事地对刘羡磕了几个头,然后答道:“我等井底之蛙,不知天地宽阔,今后遇到战事,任凭明公差遣,绝不有二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