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一传是必然的未来。
我站在场地后方,半下蹲摆出接一传的起手式,但指尖冰凉得发僵,连指甲都泛着青白。教练布置的防守任务在脑海里回荡,我呼吸都带着急促的喘息,只觉得太多信息要处理,对面的站位,我方一传最后的走向,二传的传球……排球比赛是像流水般连贯的行动,一个接连着另外一个,但相对的,如果某个环节出现堵塞,那也会牵连一大串,最终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压力如山海向我袭来——原来这就是主攻。
进攻的中心、防守的中心、一传的中心。
我只能说,在那一刻,我没能承受住。
带着前所未有的焦虑与恐慌,迟缓的神经,和比平时还要僵硬百倍的动作,第一局在我接飞最后一个一传里结束。
每局之间只有3分钟的休息时间,所以哪怕是教练想要重新改布置可能也来不及。他最后决定第二局依然按照这个站位来。沉重的气氛弥漫在周围,我们之间又没有那种可以活跃气氛的角色,大家都假装自己没事,但是场上不如往常的表现足以证明这其中一定出了大问题。
还剩最后一分钟的时候,代理队长千叶前辈一边调整着护目镜,一边拉住我,想要交代一些事情。只是她的脸色一直保持一种如纸般的惨白,让我不由得为她担心。
“高山,对面喜欢追发主要进攻人。”
她抬眼时睫毛轻轻颤动,喉咙细微地滚动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尖细了些,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发颤,却刻意放轻了音量,试图让语气显得平稳。
“当她们发现你的进攻是最突出的之后,肯定会拼命追发你……而且也会发现你一传不好,那就更中她们下怀了。”
千叶前辈每说几个字,尾音就会不自觉地收紧,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
“请心态上一定要稳住好吗,虽然我好像没资格说这种话。”千叶前辈苦笑着说,“最差一传也尽量到三米线内。”
这是我打过最难受的一场比赛。虽然我的进攻能力总算让队伍拜托了不下分的尴尬局面,可是我糟糕的一传又往反方向给对面弥补了一些。
和千叶前辈预料的一样,每次我轮到后排的时候,我就会被拼命追发。不到位的一传,二传松山前辈因为能力限制也没办法进行更好的弥补,所以经常造成卡轮,把我在前排所形成的分数优势往回拉。
对方发球手的目光像粘在了我身上,接连三球都精准砸向我的区域。我弓着腰,双手紧紧贴在身前,手心的冷汗把排球的纹路浸得发滑。
第一球我判断失误,猛然下坠的球擦着指尖砸在脚边,第二球勉强垫起却飞得离谱,让二传手根本无从发力。
我忍不住狠狠攥了攥拳头,指节捏得发白,焦躁像一团火在胸口烧得难受,火气翻涌着往上窜,我何曾打过这么憋屈的排球。更加令人不甘的事是这其实是我的报应,对面只是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想尽各种战术让自己获得胜利,应对不来的我其实无话可说。
但我还是愤怒,无由来地,从头到脚每一寸肌理都透着按捺不住的冲动,连带着太阳穴突突直跳,显得像个色厉内荏的任性小孩,在无理取闹的大喊大叫。
我面无表情的时候本来就显得严肃,现在更是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此时此刻我心情极度不佳,对于团体氛围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反倒是看见我这幅幼稚模样的千叶前辈却稍稍松口气。
“怎么说呢……你现在有一点妹妹的感觉了,反而让我觉冷静一点。”
“哈?”
千叶前辈这突然把话题拐到奇怪地方,我有几分茫然。
“之前高山你虽然比我小两岁但是却给我一种三十岁成熟女性的感觉,在你面前反而觉得抬不起头,甚至还会怕被你骂。但是这样不行吧,我可是前辈啊!”
“……哈?”
我头顶冒出非常多个问号。
“作为前辈,我果然还是要比你经验丰富、内心坚强……这样想之后我现在反而真的冷静下来。”
这时暂停已经结束,我们重新站上了球场,千叶前辈飞快在我耳边把想说的给叮嘱完。
“总之,无法改变的弱势不可能几球之间就豁然贯通、迎刃而解。”
“但至少可以把优势发挥出来。”
这次暂停是因为我在前排连下三球,对面队伍不得已需要打断这个“我方顺利”的流向。听完千叶前辈的话之后我突然开始思考,为什么这一轮我们可以连得三分。虽然我确实是在前排,但是因为赢球所以是我这边发球,对面接球然后进攻,只是因为对面的扣球都没有威胁,要么被拦网撑起要么被自由人救起,最后转化为机会球,松山前辈再传给我扣球得分。
对面扣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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