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棉袍不慎滑落,但他并不在意,只眨眼间的功夫,便已走到门口,一把叨住汤文彪的手腕,大声笑道:“兄弟,可把你给盼来了!”
汤文彪受宠若惊,忙弯下腰说:“江老板恕罪!”
“你还叫我江老板?”
“啊,不不不!”汤文彪连忙改口道,“东家,东家恕罪!”
江连横摆了摆手,并不搭茬儿,却忙着把汤文彪拽进院子里,呵呵笑道:“兄弟有什么话,进来再说!”
说着,又朝院门外望了望,问:“怎么,就你们三个来的?”
汤文彪咧咧嘴说:“外边还有十几号人。”
“都请进来,都请进来!”江连横一边张罗,一边冲弟兄们吩咐道,“来人,快去倒几碗酒来,给汤兄弟暖和暖和!”
东家发话,院子里终于渐渐有了动静。
三五个弟兄拐进后厨,立马忙着筛酒招待,只不过周围空有忙碌的身影,但却没有任何热闹的氛围。
等不多时,四毛等人便也战战兢兢地来了。
大家一进院门,就被安排到厢房喝酒烤火。
按理来说,江家也算尽了待客之道,可周围的弟兄都板着一张脸,汤文彪等人就始终有点放不开。
江连横倒是挺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眼,笑眯眯地说:“好!好好好,果然是仪表堂堂的一员虎将啊!”
汤文彪连忙推脱道:“惭愧,惭愧!”
正说着,就有人递过来一碗酒。
汤文彪端在手里,看了看江连横,犹疑片刻,终于一饮而尽,好在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征兆。
不过,一碗烈酒下肚,他整个人倒是放松了不少。
江连横跟他客套两句,紧接着突然话锋一转,指了指他手里拎的包裹,笑呵呵地问:“兄弟,你是想让我猜猜你这里面装的是啥么?”
汤文彪反应过来,忙说:“哎哟,东家,对不住,您看我这记性,刚才一紧张就忘了,这是送给您的见面礼。”
“哦?我这人心急,兄弟能不能拆开看看?”
“那当然!”
汤文彪立马蹲下身子,解开包裹,由于动作有些毛躁,不小心却将老窦的人头抖落出去,就地一滚,正巧滚到江连横的脚边,停下时还在微微晃荡,活像是老窦复生,正朝着江连横轻轻摇头。
见此情形,众人脸上的神色终于和缓下来,并渐渐有了笑意。
江连横却显得愁眉不展,忽地长叹一声,却道:“也是受了秦怀猛的蛊惑,死者为大,厚葬了吧!”
话音刚落,就有弟兄过来捡走了老窦的脑袋。
这一番作态,又被老窦原先那帮弟兄看在眼里,恍然间觉得江连横也并非冷血无情之人,想起老窦临死前所说的话,未免有失偏颇,又觉得江连横这人其实不错,江家手下那么多人,总不能事事都怪在当家的头上,许是他的想法本是好的,只是下面的弟兄执行错了呢?
江连横忽又望向汤文彪,直截了当地说:“老窦原先那片地盘儿,以后就交给你了,好好干,你们的事现在翻篇了,都按照老规矩来,以前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多谢东家抬举!”汤文彪连忙跪地叩头,“只不过戴罪之人,不敢受这么大的恩惠,要是东家信得过咱们弟兄,您什么时候去平秦怀猛,只管吩咐一声,老弟愿意为江家打头阵!”
投降必定倒戈,越是降将,就越是急于立功。
江连横笑了笑,说:“我还不知道哨子李他们的情况呢!”
汤文彪一听,立马就将方才内讧的情形说了一遍,道:“东家,他们现在已经散伙儿了!哨子李在哪,我不太清楚,但是钻天鹰说要回辽西干老本行,上午刚走,应该没坐火车,跑不了多远!”
“消息准吗?”
“要有半句假话,您一枪崩了我!”
“那好,我就信你一回!”江连横随即吩咐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来投诚,弟兄们也都正好在这,咱们今天晚上,就去砸秦家的窑!”
汤文彪一愣,沉吟着说:“可是……东家,秦怀猛老早之前就藏起来了,他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啊!”
江连横摆摆手说:“我知道,平安通20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