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蔑视,被默认低人一等。但此刻,这种痛楚却比任何旧伤都要鲜明。
“手腕要放松。”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大妈温暖的手突然覆上来,“对,就这样轻轻抖腕。”
何汐试着模仿,刀刃突然变得灵巧起来,切出的菜丝细得像柳叶。
“瞧瞧这刀工!”大妈惊喜地拍手,“丫头,你不是没天赋,只是之前没人教!瞧瞧你切的多好啊!你天生就该拿菜刀,比那些笨手笨脚的大老爷们强多了!”
“谢,谢谢阿姨……”她嘴角刚扬起一丝弧度,食堂大门就突然被撞开。几个浑身酒气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最前面的那个士兵正大声地嚷嚷。
“你们是没看见!那些尸体上的斧伤——”他比划着,“能从锁骨直接劈到胯部,和军官询问道的目击者证词分毫不差!”
何汐的呼吸停滞了。
“绝对是白色恶魔干的!!”另一个士兵灌了口酒,“要我说,红狐小队的覆灭也不是巧合吧!!军官就该把那个会玩火的可疑紫毛抓起来审——”
“哐当!!”菜刀从她指间滑落,刀尖扎进靴边的地板,在豁口中震颤着。大妈担忧的脸在她视野里模糊成色块,耳边只剩下血液冲刷鼓膜的轰鸣。
原来这就是军官的计划。
“白色恶魔又出现了......”
“斧头砍的......和证词一模一样......”
他们议论的每一个字都像钝刀,缓慢而精准地剜着她的心脏。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自己的双手上——这双握惯了血宴之斧的手,此刻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指节处若隐若现的茧子,掌心的磨痕,每一处粗糙的纹路都在提醒她:
你和那些娇弱的,出了事只会哭泣和撒娇的女人不一样,你是个战士。
可为什么现在,这双手却连一把菜刀都握不住了?
“丫头?丫头!”
大妈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何汐茫然地抬头,看见大妈担忧的脸在锅炉冒出的蒸汽中模糊不清。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抱、抱歉......”她慌忙道歉,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大妈默默捡起地上的菜刀,用围裙擦了擦,递还给她:“没事的,丫头。听见这么可怕的事,谁都会害怕。更何况是你这种十几岁的小姑娘。”
十几岁的小姑娘?我吗?何汐听到这个称呼,一时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她接过刀,突然很想哭。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终于明白了军官的用意。他要的不是真相,他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承担所有罪孽的替罪羊。
而她,恰好和“证词中的白色恶魔”一样有一把斧头。
恰好,在军营内无名无分无地位。
恰好,不配拥有任何美好的东西。包括公平,包括尊严,包括那些她永远也穿不上的裙子。
“......听说遇害者里还有个孕妇,肚子都被剖开了,这也太残忍了……”
士兵的只言片语突然刺入耳膜。她想起避难所中布满枪伤的尸体,被打成筛子的老周,想起瘦猴被掰断的手指,想起枯木林里那些裹着破布的战友......
而现在,这些血债都要算在她头上了?
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丫头?丫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状,大妈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猛地转身,条件反射地摆出防御姿势,把对方吓得后退两步。
“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她最终轻声说道,重新握紧了菜刀。
刀刃反射的寒光里,她看见自己的眼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死去。
………
与此同时,林晚星的房间内。
“她就是个不知好歹的野蛮人,活着膈应人死了还吓人的死肥猪!!”林晚星愤怒地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狠狠扫落,璀璨的珠宝滚落一地,“那条裙子是我等了整整半年的高定,裙摆上的每一颗碎钻都是手工缝制的!!她居然敢用那双沾过油烟和灰尘的脏手碰它,而且还撑坏了!!”
军官站在一片狼藉中,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珍珠和碎玻璃。他脸上堆着近乎卑微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讨好的弧度:“星星乖,爸爸已经联系了贸易之城最好的裁缝,给你做十条更漂亮的。”
“十条?你打发乞丐呢!”林晚星猛地转身,真丝睡裙的裙摆像愤怒的浪花般翻卷。她纤细的手指猛地揪住军官的袖子,“我要一百条!!现在就要!!”
军官的笑
第101话 狩魔陷阱(6)-->>(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