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反抗者与流民,都变成屠城了。
你看莱明斯顿阁下说了吗?报道了吗?
玛提斯明白了。
这横幅,就是让他撕一整天都撕不完,撕一整年都撕不完。
渐渐的,他满嘴的斥责消散了。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他才问那个商人:“以后怎么办?”
那商人一愣,有些没明白:“以后?什么以后?”
“我问你们以后,准备怎么办?”
“以后?我们以后还是要和吸血鬼做生意的。”
没再说任何一句话,玛提斯转身便走。
德克托姆在后面喊他,说要送他回家,他却没回头。
街上的人很多,熙熙攘攘,都是在看告示在看横幅的。
他们跟巡逻的吸血鬼士兵打招呼,羡慕地讨论格屋市的吸血鬼晚宴。
没人提格屋市的屠城,没人提那些死去的其他风车地人,好像那都是一场梦。
玛提斯走得很慢,脚像灌了铅。
巷里,是一间小小的阁楼,之前跟莱明斯顿办报社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住。
推开门,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
桌子上还放着他没带走的《风车地独立报》原稿样本。
上面印着莱明斯顿写的文章——“风车地人何时能自信起来?”
墨迹已经干了,边角卷了起来。
玛提斯走到桌子前,拿起那张报纸,突然就想笑。
于是他笑了。
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涌了上来。
他当初多么赞同莱明斯顿的想法,甚至为此和哥哥吉耶尔吵了多少架。
可现在看来,吉耶尔才是对的,他是错的。
他不明白,莱明斯顿在报纸上是那么慷慨激昂。
他要风车地人清醒,要风车地独立,可临了却为了权力而投靠吸血鬼。
果然,风车地人!
风车地人还是那副投机精明的样子,只是精明归精明了,却永远软弱。
千河谷人面对小池城惨案,蓝血酒惨案还知道奋起反抗,在街头刺杀教士。
哪怕此举没什么用,都要表明态度,都要复仇。
可风车地呢?
不仅不刺杀,反倒要挂横幅欢迎人家,多可笑啊。
他还以为风车地能胜过千河谷,只是少一个胡安诺而已。
可现在他明白了,少的何止一个胡安诺,而是许许多多无数个胡安诺。
那些为了不公和正义而站起的人,每个人都是胡安诺。
可风车地,真的会有吗?
恐怕不会再有了。
风车地,没救了,更不要提独立的梦想。
靠圣联吧,那是最后的希望了。
他扛起行李,走出阁楼,锁上门。
他要去投靠哥哥,去黑色军团,那里至少还有人在反抗。
只是走到巷口的时候,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巷口对面,就是《风车地独立报》的小楼,木质的招牌还挂在门上。
他想起之前在这里的日子,莱明斯顿坐在靠窗的藤椅上写文章,他在旁边帮忙整理剪报。
印刷机“咔嗒咔嗒”响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庆祝新刊出版。
现在想想,多可笑啊。
玛提斯站在巷口,踌躇了许久,还是叹息一声,转身想走。
可一转身,他却是迎面撞上一个信差。
看到他,信差眼睛一亮:“玛提斯先生,太好了,您正好在!
莱明斯顿阁下有一封信从格屋市寄来,是明天印刷新刊的投稿。”
低下头,信差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玛提斯。
信封上盖着王庭总督府的火漆印,上面印着赤色血杯图案。
原本下意识伸手接信的玛提斯,手腕一抖,信封差点掉在地上。
莱明斯顿的信?他还敢给报社写信?
不用想,肯定是为吸血鬼站台的文章。
是要告诉全风车地“投靠吸血鬼是明智之举”!
是要巩固他水坝城市长的位置!
他当初到底怎么了,才会把这个伪君子当做“风车地人的胡安诺”?
愤怒像火一样烧了起来,他不顾礼仪,一把抓过信封,顷刻撕开。
信纸是总督府专用的,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上面是他最熟悉的莱明斯顿的字迹,刺眼的紧。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伪君子又要发表什么人奸言论。”玛提斯下定了决心,如果真是这种言论,他就把这篇稿子烧了。
咬住牙,他开始低声读了起来。
只是读着读着,他的手却渐渐的,渐渐的止不住颤抖起来:“致风车地的广大人类同胞,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不管我要干的事情成没成,我都已经死了!”
经过了护卫的搜身,木着脸的莱明斯顿迈步走入了晚宴的大厅,礼貌地向在场的吸血鬼们点头致意。
“这是我最后一篇文章,也是送给所有风车地人的号召。”
“我要让所有风车地人都看看,在格屋市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惨案……”
“……那可恶可怕可恨可悲的总督阿卡德拉居然下达了屠城的命令……”
“……我不说发生了什么,我只说我看到了什么,可那足以让人心惊……”
“鲜血,唯有鲜血……”
“……这就是我所看到的,这就是我所听到的,都展示给你们了。”
“我知道,王庭是不可能让格屋市屠城的消息大肆传播的。”
“可我更怕,你们看到了之后会熟视无睹。”
“难道风车地人失去勇气了吗?”
在猩红大厅的中央,在无数的鼓掌声中,一身红色利群的瑟法叶从高空飞落到地面。
“我一直在想,风车地人为什么如此懦弱?”
“人人都躲啊,都避啊,都总是在趋利避害,就连发生在眼前的不公与戕害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我终于问心无愧了(二合一章节)-->>(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